投资产业二不允许我和桑怡频繁接触,所以你买通了乔然……” “既然你提了,那我作为长辈,就得敲打你几句。”傅岭好似根本不在乎他说什么,只神情轻蔑地打断他,自顾自的往下说道,“桑怡是什么背景,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以为给她介绍个工作,再送些咖啡、奶茶和小礼物,就能追到她,未免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原来,乔然和你们说的就是这些啊。”祁遇也不生气,只勾了勾唇角,“难怪我把股权转给桑怡的时候,您会以为这是我追求她的手段。” 傅岭没有接腔,只目光灼灼地看着祁遇,好似在说: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祁遇捏了捏鼻梁,仿佛有些苦恼,“我投资联众,只是为了对付你;后来我把股权转给桑怡,也只是想要减轻你对联众的关注。” 他将“对付”二字咬得极重。傅岭一下挺直了背,一脸怒容地盯着他。 “我知道,傅氏树大根深。您有本事压着 Moon Light 收购案不合规的地方,躲开相关部门的检查;您也有本事举报我,再轻轻松松地把举报撤回来。我如果不找一家成熟的传媒公司,拉上‘舆论’做帮手,又怎么敢站在您的对立面,和您对着干?” 祁遇说着,意味深长地看向傅岭。而后者神色复杂地回望着他,微眯的双瞳里好似滤了层火气,他心性高昂,抖擞得很,依旧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一个毛头小子。 两人就这么寸步不让地对视了一会儿,还是傅岭打破沉默道:“祁遇,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去证监会把事说清楚,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你还是我的女婿,我会把你当儿子看待。” 祁遇知道,傅岭口中的“没有发生过”,就是要他推翻自首时的说辞,把傅家摘个干净。他心领神会,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好像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傅叔叔,你可别再提‘儿子’这个词了。小时候,傅逍打碎了古董,我替他背锅;上学了,我替傅逍写作业、写论文,帮他混张毕业证;等到工作了,我冒着风险地去偷 Moon Light 的商业信息,但收购成功的功劳全记在了傅逍头上。” 说到这里,祁遇似是为了控制越发激动的语气,不得不略作停顿,片刻后,他才压低嗓子继续道:“傅逍这样,才是‘儿子’该有的待遇。” 他打破天窗说亮话,逼退了傅岭试图转圜的最后机会。后者有些忍无可忍,但又有些不敢妄断,愤怒的呵斥在唇边兜了一圈,还是故作轻松地说道:“祁遇,如果你想要 Moon Light 的项目主导权,你直说就好——我可以把它整个公司都送给你。” 说着,他又觉得不够分量,于是试探着补充道,“不仅是 Moon Light,只要你和遥遥结婚,富岭旗下的企业还不是任你挑选……” “到底是谁在惺惺作态?”这次换祁遇打断傅岭,他看着对方,英挺的面容沉静似死水,没有半点波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Moon Light 已经不是富岭的企业了。” 56-反击(下) 也许是祁遇的表情过于冷静了,致使傅岭以为他在说笑,好半晌没有接腔。 而他不知道的是,比起傅遥的疯疯癫癫,傅逍的假意利用,祁遇最讨厌的其实就是他这幅面子里子都要占足的模样。 明明是个机关算尽、利益至上的商人,却总是要摆出一副大公无私、博爱天下的慈善家模样。 祁遇瞥了傅岭一眼,心知再待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和精力,于是从沙发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说道:“虽然傅逍是个草包,但我还是挺羡慕他的。毕竟他都草包到这个地步了,您依旧相信他有能力,能负责好这几个亿的项目。” 不像他,竭尽努力,就连黑白手段都试过了,却依旧无法获得他人的认可。 但现在也不重要了。 他已经想通了,就在跨年夜那晚,简新筠对他说了那些话之后—— 我不用依赖世俗的评价,也可以活得很精彩,实在没必要为了证明什么,去做一些看似向上攀登,实则画地为牢的行为。 他确实画地为牢了好多年,白白浪费了这些时间,还伤害了自己心爱的人。 祁遇如释重负般的揉了揉后脖颈,刚想抬脚离开,又被傅岭叫住:“等一下,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 Moon Light 已经不是富岭的企业了?” 他说着,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祁遇这才发现,这个从小被他仰视的“长辈”,不知何时已经比自己矮了半个头。 “Moon Light 已经进入法拍流程。”祁遇决定不卖关子,和盘托出道,“我找了一个独立投资人,他用杠杆收购的方式注资 Moon Light,占股 80%。然后,我们给 Moon Light 换了个名字,成立了一家新公司,再以这个公司的名义申请一笔短贷。至于后面的事,您大概也能猜到。” 他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几天前,银行的还款期限已经到了,但我们没有还。” 傅岭浸润金融业数十年,听祁遇把话说到这里,他便全明白了。但他依旧维持着不动声色的表情,朝对方逼近一步,讥笑道:“怎么可能?傅逍才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不管是谁给 Moon Light 注资,又是谁拿 Moon Light 去银行贷款,都要傅逍签字才行。” 他斜昵着祁遇,眼里满是自信,“傅逍他再草包,也知道这种字不能乱签!” 祁遇吐了一口长气,仿佛再也受不了似的掏出手机。他一边给傅岭发了个视频,一边说道:“傅叔叔,傅逍已经把 Moon Light 项目的决策权授权给我了。这是当时的监控,您看一下。” 傅岭一怔,随即点开视频,就见傅逍坐在祁遇的办公室里,一副吊儿郎当、怡然自得的模样,还大言不惭地把项目的决策权都给了祁遇。 视频很快播完,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能拉着进度条又看了一遍。他就这样来回看了三、四遍后,才接受了这个难堪的事实,脚步趔趄地后退一步。 “有了这个监控,”见他终于露出一丝颓唐之色,祁遇直截了当地补充道,“您就无法推翻 Moon Light 注资与贷款的合规性了。” “那又怎么样?!”傅岭终于不可自控地低吼出声,“不就是拍卖吗?富岭集团有的是钱,还怕拍不下一个餐厅!” 明明是强弩之末,他却仍要摆出一副运筹帷幄的气势。祁遇被逗乐了,淡淡一笑道:“傅叔叔,你忘了吗?因为收购 Moon Light 的流程不合规,接下来,富岭要接受一系列的审查——您以为,自己还能拿到 Moon Light 的竞拍权吗?” 看着傅岭由怒转悲的眼神,他稍稍放松了肩膀,提起另外一个话题,“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您挺可怜的。儿子是个废物,女儿是个疯子,这么大的家业交给谁都不合适。也难怪您处心积虑地想找个好背景的儿媳,再找个好掌控的女婿。”他说着,又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很可惜,我不是那个‘好掌控’的人选。” 说完这些,祁遇不愿再多待一秒。他迈开脚步就要离开,却在与傅岭擦身而过的一刹那,听到对方笑了一声。 这一笑很轻,尾调却像钩子一般上扬,掂着他的心微微一颤。 他神思一凛,还是停下了脚步,而傅岭的声音就在耳边:“祁遇,你以为那晚在 Lameroise,乔然都和我说了什么?” 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