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梓瑜说这话时,睫毛微动,嫣红湿润的小嘴气鼓鼓地嘟囔着,脸上更是因为愠恼,白皙的肤色透出淡淡的绯红。ÿz 她是个极美的女人,柔媚的眼睛仿佛能蛊惑人心。 祈望全神贯注地盯着她,喉结滚动。 「要不,我帮你……」他试探答道,「带她去洗澡?」 他拎着我,嫌弃地撇撇嘴:「你这主人当得也太马虎了,这猫都快馊了。」 12 祈望抱着我被姜梓瑜赶出来时,一脸惘然。 他好像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相反,他似乎心情极好,一路上哼着小曲。 时不时胡乱撸我一把:「平时挎着一张臭脸,关键时刻真不给哥丢面子。」 他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那哥就奖励你一个豪华马杀鸡,保准给你伺候舒服了。」 说罢,一路驰骋。 大摇大摆地走进常去的宠物诊所,大手一挥,洋洋洒洒地买了好几个服务。 我被人架着抬走了。 等出来已过了好几个小时,我累得精疲力尽。 恍惚间,一道颀长的身影还停留在前台,让人莫名感到熟悉。那瞬间,仿佛有股温热又酥麻的电流席卷了我的全身。 那奇妙的感觉一晃而过。 祈望抬了抬眼镜,积极地往前台的女孩面前凑了凑,嘴角噙笑,念念有词。 女孩也抿了抿唇,耳尖泛着淡淡的绯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已是黄昏时刻,夕阳西下,给两人交错的声影铺上了一层金黄的朦胧氛围。 我顿时有些浮想联翩。 难道祈望喜欢甜美的女生?怪不得能在姜梓瑜面前坐怀不乱。 我八卦地竖起了耳朵。 直到听见祈望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她不是这样的猫,麻烦您给改改。」 女孩局促地点了点头,手指不断在电脑上删删减减。 我跃上桌,往电脑前探了探脑袋。 画面中的字密密麻麻,在一排「乖巧懂事」中,有一栏显得格格不入。 「喜欢帅哥,又菜又凶又爱撩,小胖墩一个。」 而在这一栏的最左侧,居然…… 写着我的名字! 这是一份宠物店员记录簿。 我气得捂住了眼睛。 不想看,是恶评! 头顶传来一声闷笑,字字咬得暧昧:「改好了,别生气了。」 我挪开爪子,眯着眼睛。 刚才的那行字已变成:「感情专一,对邻居帅哥一见钟情,如今陷入爱河,无法自拔。」 我紧锁眉头,火气直蹿脑门。 前台女孩被逗乐了,笑得花枝乱颤:「真神了,她怎么这么多表情?就好像看得懂一样。」 祈望手指摩挲着我的耳朵,意味深长道:「谁说不是呢?」 两人交谈间,一位白大褂帅哥疾如风火地推开门。 「哪位是建国的监护人?」 眼前的人头也不抬地翻着诊断单,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严峻。 祈望收敛了笑容,闻声望去。 白大褂帅哥眉头紧锁,质问他:「宠物感染了猫瘟你知道吗?为什么幼年期不带她打完疫苗?」 看着帅哥疾言厉色的模样,我一时脑袋有点发蒙。 乏力恶心,腹泻难受,原来不是春天来了,而是…… 祈望也怔住了,捏着饮料的手突然松了,橘黄色的液体洒了一地。 他语调颤抖,细微的哭腔从喉咙里溢了出来:「医生?你确定吗?」 医生摆了他一眼,扬扬手:「你也别激动,你这小猫快成年了,得猫瘟属实罕见,只要好好治疗,康复几率还是很大的。」 听到这话,我和祈望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13Ƴz 姜梓瑜也很快赶来了。 好看的眉头蹙着,泪眼盈盈,刚进门就把我搂在了怀里,低声抽泣。 不过在听到一天 1000 的治疗费用后,她的身体僵住了。 犹豫了片刻,她讪笑几声:「费用是小事,只是建国胆小,我想先把她带回家。」 她事不关己的态度惹恼了一众人,就连前台女孩也忍不住插嘴:「猫瘟致死率很高,一旦得了,那就是在和时间赛跑,你怎么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向来淡定的祈望也开始着急:「钱不是问题,我来出。」 姜梓瑜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欲盖弥彰地解释:「我是她的主人,自然不会害她!」 她勾了勾祈望的手指:「陌生人的钱我花着惶恐,倒不如……你做我男朋友?」 「这样的话,我就把建国的监护权分你一半。」她话里暗藏威胁。 祈望气得语无伦次:「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想都别想!」 姜梓瑜开始破罐子破摔:「那你也没权利管她,其实挺烦你天天来缠着我的。」 说罢,不顾他人眼光,拽着我离开。 回到家里的当晚,我就开始高烧不止,浑身乏力。 半夜三点,周围如泼墨般黑不见底,寂寥无声。 我难受得睡不着觉,在这种环境下,身处异世界的不适和无助的孤独感被无限放大。 我不是没想过自暴自弃。 任务毫无进展,被困在一只猫咪的身体里什么都做不了,想干什么都得看别人眼色。 虽然对不起原身,但死了,我会不会就解脱了。 不知不觉间,眼眶里已噙满了滚烫的热泪。 阳台却突然传来几声细微的骚动。 一道高挑的身影鬼鬼祟祟地翻了进来。 我屏息凝神,生怕惊扰了这个小偷。 姜梓瑜丢三落四,茶几上还摆着刚用过的 MACBOOK,餐桌上别人刚送的贵重首饰。 那人看都不看一眼,却径直向我走来。 我不由得发怵,心惊肉跳地强装镇定。 这是在干吗? 我值几个钱? 直到他站在我的面前,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我这才意识到:这个小偷,就是祈望。 卧室里传来一阵阵轻鼾,姜梓瑜睡得正香,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被偷家。 祈望堂而皇之地把我揣在怀里,月光洒在他脸上,将俊美的脸庞勾勒得如雕塑一般。 从前有人分手偷摸拿回宠物,这人恋爱都没谈成,倒惦记上别人养的猫了! 14 短短几个小时,祈望就像蓄谋已久般,准备了很多东西。 为了不被姜梓瑜发现,他连夜搬走,带着我住进了另一个陌生的高档小区。 联系了新的诊所,技术高超,价格不菲。 还向公司请了假,这几天寸步不离地陪在我身边,事事周到。 我想破脑袋也想不透,到底为什么他要对我这么好。 不过我也抽不出精力再想。 高烧不止,成天呕吐,之前发现得太晚,因为姜梓瑜的不作为,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 最重要的是,我似乎真的提不起动力去努力。 我好好治疗,那以后呢? 我真的要委身于此,被人当成宠物般过完短暂的一生吗? 也许是我的消极,让病情不断恶化。 对于人类来说,我不过是一个可以消磨时光的玩偶。 姜梓瑜心疼几千块钱,不想治疗。医生们看着颓废的我,渐渐消散了动力。就连祈望,也缺席了我临死之前的最后一面。 死前的最后一天,身边的一切都变得混沌,我却愈发能清晰感知到自己的灵魂渐渐被用力地抽离开来。 到最后,我奄奄一息,留着最后一口气踟蹰在原地,想看看这个世界唯一在乎我的人。 可祈望没有来。 我俩滴水之缘,他能做到这份上我已是相当感激。 我大抵还是幸运的。 在现实世界,我孤僻冷淡,周今越向我走了 101 步。 穿到这个世界,临死前的最后一刻,手术台前还有几个人真心在为我哭泣。 他们由代码组成,但我相信,此刻他们的情绪,是真心实意的。 慢慢地,我的身体变得轻飘飘,仿佛要把我的魂魄抽离。 意识猛地被掐断了。 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15 我死了三天后,才恢复了意识。 细致来讲,是建国死了。 而我的魂魄,从她体内抽离,在昏黑中沉睡了三天。 三天后,我意识模糊,愣怔了半天,才意识到我还停留在小说世界。 说心情不低迷,那都是假的。 不过唯一的好处是,这鬼魂的模样,是我自己的欸! 我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荡。 就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我飘回了原来的公寓。 是想见姜梓瑜还是祈望?我不知道。 歇斯底里的争吵从祈望的房内传来,声音大到厚重的门板也丝毫隔挡不住。 是姜梓瑜在和祈望吵架。 我感到讶异,是发生了什么吗? 刚变成魂魄,我还没适应这个新身份。 原来我现在已经能毫无阻力地穿过障碍啊,并且在场的每个人都看不见我。 祈望背对着我,宽阔的肩背如今缩成一团,身影透露出无助,因为崩溃而在剧烈地颤抖。 我凑近去瞧,没想到他胡子拉碴,狼狈得很。 短短三天,不知经历了什么,再也看不到从前的那份恣意开朗。 不知为何,我胸口发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