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闻朝是我亏欠了一条命的人。 最初穿越回来时,我以为是来改变与卫泽在一起的命运,后来发现并不是。 大二快结束的一个下午,我在午睡时突然被噩梦惊醒。 梦里,我回到了那个路口,跟随行人一起过马路时,一辆超速汽车朝我们冲来,我在慌乱的人群中眼睁睁看着那辆黑色奔驰挡下汽车,然后发生爆炸。 头顶的老旧风扇吹得我发丝乱飞,我睁眼望着天花板失神。 我一直都知道,这是一道无解的命题。 除了开车撞人报复社会的原因,我并不清楚那个司机的任何信息。 我可以救下闻朝,也可以不去那个路口,但剩下的会出现在那条路上的老人、孩子、孕妇、学生要怎么办? 曾经有一次我在深思无果时抱着万分之一的几率去找了警方,得到的回复是: 「同学,你是不是科幻电影看多了?我们办案讲究的是科学,不是玄学。」 六月初的时候,高考来临,我和闻朝同时结束了家教工作。 此时我与他相识快有两年之久,并没有在他身边看见、也没有听他提起过什么特别的女生,基本可以断定那张暗恋截图是假的。 我其实想象过他可能会喜欢的女生类型,或许漂亮,或许聪明,或许和他一样优秀。 但无论是哪种,必定都是很好的。 那晚学生家长再次邀请我们吃饭表达感谢,结束后已经天黑,我和闻朝走在月光洒落的巷子里。 或许是因为知道路的尽头是分别,又或是夜晚总让人浮现愁思与怅然,我在经过一盏昏黄的路灯时装作随意聊天般开口: 「闻朝,你有喜欢的人吗?」 他在沉默良久后答非所问: 「怎么了?」 「以后如果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她,别偷偷暗恋不让她知道,说出来,总会有机会的。」 话落间我们停顿在路口,他忽然开口极认真地对我说了句: 「于恩,谢谢。」 以为他是在感谢我的提醒,并没有在意。 之后的日子我一直都如往常一样过着,直到前世闻朝牺牲的前一天。 他的导师让他第二天开车去取一份文件。 我在得知后问他可不可以下午再去,朋友送了我两张电影票,在上午。 他说可以。 电影是我随意选的,巧合的是恰好是部穿越题材的,影片介绍: 女主回到过去弥补男主的遗憾,两人相互爱上时才发现只是女主的一场梦。 然而实际上我并没有看到结局,中途就对正认真看电影的闻朝说要去一下洗手间。 寻常得像从前任何一天。 出了电影院我就开着租来的车去往那个路口,路上我忽然意识到,原来我们的相遇就是为了离别。 闻朝,这次换你去看看未来的世界。 后来,我在路口看着那群熟悉的人群过马路,等着那辆车出现时,附近突然响起了爆炸声。 心脏猛的一颤,我在脑袋空白了一瞬后,迅速下车边打闻朝的电话,边往爆炸的那个方向跑。 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我站在燃烧的废墟前,视线逐渐被一片水雾覆盖。 眩晕感几乎侵袭了我整个脑袋,记忆的最后是…… 我还是没能救下他。 11 我是在病房醒来的,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消毒水味,枕边的手机、白色的大褂、相识的护士,无一不在告诉我—— 现在是八年后。Ϋz 护士说我昏睡了二十分钟,我望着被风吹动的纱帘,一瞬间分不清是梦见了过去,还是现在是梦。 直到起身跑去洗手间掬起一捧冷水泼向脸,看见额角的伤疤真的没了。 才确定我是真的穿越了。 我拿起手机颤抖着手指点开浏览器迅速检索那场车祸的关键词,只在一个很小很久远的报道中看到了一条很简单的记录。 热搜没有了,闻朝的信息没有了,墓碑也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后来我问了很多人,问他们记不记得六年前的那场上了热搜的车祸,问他们记不记得那个牺牲自己拯救了很多家庭的大学生。 得到的答案不外乎只有两种: 「于恩,你是不是记错啦?好像是有车祸,但哪有上什么热搜啊?」 「我不知道啊,六年前,太遥远了,要么我没关注到,要么我忘了。」 闻朝没有家人,曾经的同学也早就奔赴五湖四海,我只能去他大学找记忆中他的教授。 可得到的消息却是那位教授已经出国了。 我再也无法找到和闻朝有关的任何人或事。 唯一让我确定是真的与他相识的证据,是手机里他的微信,对话框里的最后一条消息显示在六年前车祸的前一天,是他发的那条答应我看电影的消息。 此后六年,一片空白。 我在对话框删删打打,最终也没敢发出去。 我害怕那会成为一条永远没有回音的消息。 只要我不去证实,就可以相信,他还活着。 我养成了一有空闲时间就去 A 大散步的习惯,更多的时候,会无意识走到曾经常去的湖泊旁。 闻朝的实验室就在附近的一楼。 隔着清透的玻璃窗,我似乎看见实验台前穿着白大褂的清瘦身影,他俯身专注在纸上记录着各种数据。 下一秒,又消失不见。 卫泽在我穿回来的第二天就找过我,他说不分手了,都是一时冲动,让我再相信他一次。 面对他卑微央求的姿态,我停下正在写病情记录的笔,抬头平静问他: 「卫泽,我们在一起过吗?」 话落,他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尽。 事实是,他的确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我们在一起过,穿越回来,消失的不仅是闻朝牺牲的那条热搜,还有我和卫泽的六年恋情。 命运让我们四个人同时穿越回八年前。 他想要改变徐念夏嫁给渣男的结局,想和她在一起,所以亲手改变了我们的关系。 虽然最后发现自己也只是个被利用的工具,但他的确和我没有关系了。 那之后卫泽疯了一样试图寻找各种证据来告诉我,我曾和他在一起过六年。 但都是徒劳。 微信没有好友,合照只剩下他一个人,各自圈子里的朋友不再认识对方,曾去的地方的监控画面,也不再有我。 时间长了,我身边的很多同事从最初的八卦变得开始叹息:ყż 「好好一个帅哥,怎么脑子有问题呢?」 我笑了笑,对着再次出现的卫泽温声开口: 「出门左转精神科,有空去看看吧。」 在我坚决不承认和卫泽在一起过的情况下,唯一知道我们在一起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