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夏又道,“如果您不想喝的话,那我扶您去床上吧?睡在这里会着凉。” 她声音一贯的软糯,听着就像清风细雨般沁人心脾,忽明忽暗的光影中,傅瑾时将放在眉心的手放了下来,慢慢睁开了那双如深潭般的眸子,朝她看了过来。 他动作很慢,沉邃的黑眸醉意深沉,漆黑的眼底只有她一人的身影遥遥独立。 许是今夜的酒过于浓烈,以至于这一瞬,他有些怀疑今夕何夕。 十年前。 血水肆流的河岸边,生死一线的他。 眼前女孩儿的模样,在他视野模糊的光影中,竟慢慢和记忆里那个穿着白裙子,被他强迫着,一边哭一边给他剔子弹的身影重叠起来。 她身上的白裙子,也悉数被他的血染红。 她害怕颤抖着的哭泣声,穿过十年陈旧的光阴,仿佛还萦绕在他耳畔。 他等了她很久。 也想了她很久。 简夏看着他落在她脸上的眼神,头皮有些发紧。 因为他眼神中的侵略感极重。 就像在包厢里那会一样 。 给她一种感觉,他像是在看着她,又像没在看她,更确切的说,就好像是在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 “什么时候回来的?”傅瑾时问。 他嗓音沉哑的过分,音色很低,幽深似海的视线锁着她,一瞬不移,眼底似有某种压抑的情绪在翻涌,不再像平日里那般从容冷静。 简夏没听太懂,怔了一下。 什么回来? ![]() 深夜的客厅很安静。 窗外的夜风吹起窗纱,窗棂发出吱呀的轻响。 可她的耳畔,却似只能听见他并不怎么平稳的呼吸。 男人湛黑的瞳里暗芒浮动,喉结滚了一下,“过来。” 她其实就坐在他身边,并没有离开多远,是正常的社交距离,可傅瑾时却跟她说“过来”。 简夏觉得这话是在对她说,又好像不是在对着她说,她脑子里有点懵,但还是听话的,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一点。 她的膝盖几乎要挨上他的大腿,她觉得再近这个距离就要变得暧昧了,不大合适,就很有分寸的停了下来。 瓷白的小脸控制不住的微微发红。 可傅瑾时却再次蹙起眉心,凉薄的唇抿得发白,耐着性子,“过来坐。” 简夏脊背一僵。 她不敢置信的抬眸,乌黑漂亮的小鹿眼盈满了震惊。 简夏并不笨,傅瑾时是什么为人,她岂能不清楚,平时连坐在沙发都要刻意跟她隔开一米距离,他绝不可能对她提出这样暧昧又亲密的要求。 如果说到了这一刻她还没发现傅 瑾时是认错人了,那她就真的是傻子了。傅瑾时把她认成了姐姐。 她脑子里猛然窜出刚进包厢的时候,傅瑾时落在她白色裙子上的眼神,他盯着她看了很久,她才想起从前姐姐最爱穿的就是像她身上这种白色长裙。 简夏心跳的有点乱,正想着该怎么跟醉酒的傅瑾时解释一下,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却突然朝她靠近,她眼前黑影落下,不待她反应,她的手腕就被一股力量扣住,身子落在了他的怀里。 下一秒,男人修长有力的指骨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仰起脑袋,他低头,吻住了她。 简夏脑子里空白一片,轰隆鸣响,三魂七魄被天雷轰了个渣都不剩。 她什么都不能思考了。 第9章 长夜 “小羽,”他一边吻她,一边沙哑的叹息,“我是不是在做梦?” 简夏快哭了,小手慌乱的抵在他的胸膛,“姐夫,是我......” 她虽然喜欢傅瑾时,可那种喜欢只是隐秘的暗恋,是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眼前的情况实在太突然了,他把她当成了姐姐,如果他们真的发生了关系,她不敢想像明天等傅瑾时清醒过来会怎么样。 他一定会厌弃她,就像厌弃那些千方百计想爬他床的女人一样,他再也不会见她,也不会再对她好。 “不要!不要!” 简夏哭了出来,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女孩白皙的肌肤莹润如玉,纤细的一字锁骨仿佛振翅欲飞的蝴蝶,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的起伏。 她身子不停的颤抖,乌黑湿漉的大眼睛尽是可怜的泪水,他很想怜惜,可是他真的太想她了,怜惜的同时,他更想拥有。 简夏哭的梨花带雨,害怕到了极点。 她只能哭着求他清醒,她不想被他厌弃,她也不想对不起姐姐,绝望如潮水四面八方朝她涌来,她好害怕,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她以为自己真的要完了的时候,傅瑾时突然停止了吻她。 修长挺拔的身躯伏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简夏哭的脑子都是懵的,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哽咽的呼吸凝在喉咙里,视线被泪水迷蒙,她眼睛里只有落地灯昏暗又暧昧的光影,模糊又遥远。 傅瑾时睡 着了。 …… 这个长夜,对简夏来说,注定不能平静。 她把傅瑾时扶上了床。 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她在自己的床上躺下,听见自己的心跳,比墙壁上秒针的滴答声还快了一圈。 呼吸乱的一塌糊涂。 她没有睡意,乌黑干净的眼睛睁着,目光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吊顶,脑子里全部都被刚才沙发上的一幕占满。 他的吻。 很重。 和梦里一样。 他抱着她的怀抱是温热的。 吻着她的时候,他的呼吸会很沉。 她能感觉到他的动情。 简夏就这么躺着,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深想,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心跳的频率,还有,那越来越热的身体。 她难过的转了身子。 小脸侧面贴着枕头,可还是睡不着。 夜风从窗棂里飘进来,微凉,却驱不走一丝丝的热意。 第10章 他是她的兄长 枕头底下,那条属于傅瑾时的衣物,终于还是被她的手,一点点扯了出来。 她盯着看了半晌。 许是想象到了某些画面,她瓷白的小脸通红。 其实,她不是没有见过的。 忘了是哪一年,有一次学校突然提前放了半天假,她自己坐公交回了家,原本下午才去学校接她的傅瑾时还在家里没有出门,她想告诉他一声她提前回来了,却在推开他卧室的那一刻,正巧碰到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内裤的傅瑾时。 那时候她还小,对男女之间的不同其实没什么深刻的了解,可是那匆匆的惊鸿一瞥,却在她往后漫漫无寂的暗恋岁月里,成了她心头最难忘的朱砂痣。 也是从那以后,傅瑾时第一次认真的告诉她,她长大了,他是她的兄长,她不能再随意出入他的卧室,要懂得避嫌。 简夏为此还伤心过一阵。 布料纤薄,手心里渐渐起了汗意。 她却没舍得放下。 不知道傅瑾时身上,会是什么样的味道,是不是也和他的吻一样,干净,清冽,又好闻。 意识到她在做什么,简夏被自己吓了一跳。 可也仅仅只是一瞬的惊诧,那一点羞耻和不安,就被她此时此刻心底里如海浪飓风般的爱意所湮灭。 毕竟这是她唯一能无所顾忌的肖想着他的凭证了。 简夏大胆的想,反正傅瑾时永远也不会知道。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冲破夜幕的黑,稀薄的光影从 玻璃窗外漏进来,光点跳跃进她一夜未闭的眼睛。 她转过头,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五点半。 与此同时,她听见了傅瑾时房间细微的响动,他们的房间都是纯梨花木地板,高级又贵重,拖鞋踩在地板上的时候,几乎是听不见声响的。 傅瑾时从来都是自律的人,哪怕像昨晚那样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