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柯然喉咙发堵：“若安求你……别跳……”

乔若安勾起嘴角，眼中是化不开的悲伤：“对不起啊，我实在是太累了。”

说完，在周柯然的几近失声的呼喊中，乔若安闭上眼身体向前倒去。

“若安！！”

沈逸舟站在楼下，骤然看到天台那个小小的身影迅速向下坠落。

人群的惊叫声此起彼伏，沈逸舟双腿不可控地动起来，直直朝乔若安将要掉落的地方跑去。

不可以！乔若安不能死！

周围的人都想拉住沈逸舟。

毕竟这个高度沈逸舟要想接住乔若安那是不可能的。

很有可能乔若安没有生机，沈逸舟自己也会半身不遂。

下一秒，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在沈逸舟前方传来。

乔若安双眼紧闭，倒在一片血花之中。

她脸上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是死神对沈逸舟自不量力的嘲笑。

沈逸舟当即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双腿瘫软跪在地上。

他颤抖着想要触碰已经毫无生气的乔若安，但始终无法接受眼前的这一幕。

乔若安……死了？

眼前的人逐渐变得模糊，沈逸舟双眼蓄着泪，低低呜咽。

很快，医院的急救队赶来，对乔若安进行一番处理后迅速抬上担架送进抢救室。

“快！还有机会！”

沈逸舟呆呆跪在原地，整个人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嘈杂，直到听到医护人员的这句话。

乔若安还有救，她还没有死！

“乔若安……”

沈逸舟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如梦初醒般跟在急救队身后。

沈氏集团总裁的形象他早已经抛之脑后。

只要乔若安能好好的……

最后在医护人员的阻拦下目送那个血淋淋的身影被推进了抢救室。

周柯然也找到了抢救室，看到失神的沈逸舟上前就是一拳。

“看看你到底做了什么？！这几年她到底被你和乔家折磨成这个样子，现在她跳楼了快死了，你满意了吗？！”

第九章

闻言沈逸舟红了眼，抬头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与他对视：

“她不会死！她不会死！！”

周柯然气得咬紧牙，直接抓住他的衣领冷声道：“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说这些，你，还有乔家，你们都是杀死乔若安的凶手！”

话音刚落，沈逸舟面色一怔。

他是杀死乔若安的杀人凶手……

他以极其微弱的声音喃喃：“我不想这样的……我没想让乔若安真的去死。我只是——”

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乔婉婷的死，只能把情绪发泄在乔若安身上。

自乔婉婷出事以来，他就一直调查这件事，事无巨细都会送到他眼前过目。

经过长期调查，他心里逐渐意识到乔若安真的与此事无关。

但他接受不了，他不知道如果真相大白后乔若安会不会因为之前他的所作所为而厌弃他。

乔若安说的对，他就是仗着她喜欢他所以他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伤害她。

一想到乔若安面无表情地说着不爱他的场景，沈逸舟就觉得心如刀割。

他爱乔若安吗？

应该爱吧。

不然他为什么现在看着抢救室的红灯时会喘不上气，心已经疼得麻木了。

周柯然见他一副不愿意接受现实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沈逸舟你就是个懦夫！等若安脱离危险我会立刻带她走，她再也不会见到你了！”

沈逸舟闻言猛地扭头看着他，语气狠厉：“你休想！”

两人的争执声愈发激烈，隐约有动手的趋势。

几个医护人员上前将两人拉开，为首的护士直言：“这里是医院，要打架出去打！除了病人家属，其他闲杂人等都离开。”

周柯然一愣，没想到自己居然是被赶出去的那个、

他狠狠盯着沈逸舟，发出一声嗤笑：“你现在除了占着丈夫这个位置，什么都不是！”

说完，周柯然带着满腔的怒气离开了医院。

沈逸舟双手攥紧，目光从未离开过那扇紧闭的手术室大门。

“一定要撑住，你一定不能死……”

这场抢救持续了整整一天。

深夜，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一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从里走出。

随着口罩被摘下，沈逸舟看到医生有些难看的脸色，心下一紧。

他着急上前抓住医生的手，表情十分无助：“医生，出什么事了吗？”

医生深深看了沈逸舟一眼，叹了口气道：“暂时抢救过来了，但是病人现在的情况还是很不乐观，你是病人家属吗？先签个字吧。”

沈逸舟木木地拿起笔，平日只会在千万上亿的合同上潇洒签字的手如今对一张薄薄的同意书却都个不停。

医生拿着签好字的同意书再次进入手术室。

沈逸舟像是被抽取了全身的力气，下身一软跪坐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沈逸舟的心每一分每一秒都像被放在油锅中，十分煎熬。

随着医院的人越来越多，他这才意识到又是新的一天了。

医生再次从抢救室出来，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病人脑损伤十分严重，很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吧。”

第十章

沈逸舟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他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医生：“植物人？已经确定了吗？”

医生点头，对着他补充道：“病人高处坠落，脑部严重受损，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沈逸舟深呼吸几口气，艰难地从喉间挤出声音：“难道没有能让她苏醒的治疗方案吗？”

医生叹了口气：“这个我们也不能保证，可以尝试让病人的家属多和病人说话，植物人是能听见外面的声音的，如果病人有反应，那醒来的森*晚*整*理可能性会大很多。”

说完，医生便转身回到了抢救室。

沈逸舟却是面上一白。

乔若安的家属，只有乔家。

他从小就和乔家两姐妹长大，自然对乔若安在乔家的处境十分了解。

但可笑的是，乔家对乔若安而言就是一个窒息的牢笼。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沈逸舟也想不到一个母亲居然会对两个亲生的孩子差别对待那么大。

之前他和乔若安结婚后的回门日，他刻意回避就是想给她一个难堪。

但后来他也听到了那天乔家的动静，瞬间就后悔了。

一个母亲居然会把刚嫁出去的女儿赶出门。

说不定现在乔家还不知道乔若安前阵子出车祸的事，毕竟乔母就恨不得让乔若安死。

沈逸舟自嘲一笑，他也没资格去评价乔家。

他作为乔若安的丈夫，结果他做了什么。

为了报复自己的妻子，在他们的卧室挂着乔婉婷的照片，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也要去打压乔若安。

沈逸舟痛苦地捂住脸，此时此刻他对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十分后悔。

他真的知道错了。

此时，周柯然也来到了医院。

看到沈逸舟这副模样，他心头又升起几分火气，没忍住嘲讽道：“现在若安性命垂危你知道开始后悔了？沈逸舟你真令我感到恶心！”

沈逸舟没有反驳，他确实对不起乔若安。

他毫无征兆地出声：“医生说，她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周柯然浑身一僵，随后他疲惫地靠坐在座椅上：“她想死，我知道。当时在天台她说她坚持不下去了，现在变成植物人……难道她的余生都要被这样束缚住吗？”

随着话落，周柯然脸上出现一行浅浅的泪痕。

沈逸舟也沉默了。

随着外面天色渐晚，抢救室的灯忽得变暗了。

两人瞬间上前来到抢救室门口，都是一脸迫切地看着刚走出来的医生。

周柯然着急询问：“医生，她怎么样了？”

事实上没有奇迹，乔若安的生命抢救回来了，但还是变成了植物人。

随着病床被推出来，两人都看到了乔若安那惨白如纸的脸。

她脸上一片死气，呼吸声也是若不可闻。

如若不是医生说手术成功，他们甚至会觉得床上的这个消瘦憔悴的人已经走了。

两人一路跟着来到VIP病房内。

临走时医生再次强调，要让病人度过恢复期，等情况稳定后可以常来和病人说话，增加病人苏醒的几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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