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中一辆军用吉普在门外急刹。 纪知烟一抬眼,就看见陆景樾黑着脸冲进来,风似的奔过去,小心地把不省人事地姜小苒抱起。 心口一滞,她急于辩驳:“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是姜小苒自己……” “把她带去禁闭室!” 男人似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话,和着深恶痛绝的眼神,刺人心脾。 纪知烟僵着,只觉浑身血液都凝固,连同呼吸也艰难起来。 众目睽睽下,她被带去了禁闭室。 天渐黑,夜空飘起了雨。 禁闭室静的可怕,初秋的寒意渐渐刺骨。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纪知烟抬头看清来人,下意识站起身立正。 “景樾……” 陆景樾一步步走近,打量的目光苛责又无情:“子弹打在小苒肩胛骨上,差点失血过多身亡。” 顿了顿,他停住脚,声音又冷了几分:“纪知烟,你够狠。” 这话刺的纪知烟脸色乍白,她慌得乱走向他:“不是的,我没……” 没好全的脚忽的一抽,疼的她踉跄撞在男人坚硬的怀里,可下一瞬,便被一只手捏住胳膊往外一推。 察觉到陆景樾脸上的嫌恶,纪知烟死死拉住他的手,继续说:“……枪是姜小苒私自从我房间拿走,是她自己打伤——” “你还狡辩,小苒根本不会用枪!” 男人彻底甩开她。 ‘嘭’的一下,纪知烟撞到铁床,疼的直不起腰。 但此刻,更疼的是她的心。 她忍着难受,虚弱求:“自己开枪和别人开枪造成的弹道不一样,既然你不信我,那我能不能申请……让医生查一查?” 陆景樾拧起眉,盯着她的目光多了分探究。 纪知烟以为他听了进去,又说:“我的能力你在靶场上看的清楚,如果我真要杀姜小苒,她还能活吗?” 话落,陆景樾的神色更难看。 “你可真是死不悔改。” 话落,他毫不留情离开。 ‘哐当’一声,门又被关上。 纪知烟缓缓滑落在地,腰上的刺疼一下又一下提醒她,陆景樾的无情。 一夜未眠。 天刚亮,看守兵就把纪知烟带去军营的审判机关。 她一到,旁听席上坐着的军属就开始议论纷纷。 “纪知烟仗着有爹撑腰,平时就飞扬跋扈,没想到胆子越养越肥,居然大胆到杀人,这种败类一定要赶出军营才好!” “听说陆旅长本来和那位姜同志两情相悦,纪知烟抢了人家男人还想要人家的命,真够不要脸的!” “这事闹这么大,纪军长肯定会被连累受处分!” 听到这,纪知烟下意识朝家属席上看去,但却看到了陆景樾。 男人哪怕坐着,依旧端正如钟,只是四目相对,他的冷漠总叫她觉得不安。 出神间,韩司令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浑厚的声音满是威严:“纪知烟,对于你蓄意谋杀姜小苒一事,你认罪吗?” 纪知烟脸色一变,正要反驳,家属席上却传来无情的一句—— “首长,人证物证俱在,她已经没什么好辩驳的,作为惩罚,我提议开除纪知烟的军籍。” 第8章 纪知烟皱缩的瞳孔颤了颤,那怕早料到陆景樾不会为她说话,可此刻他的冷漠还是叫她心口闷痛。 捏紧了拳,她敛去眼底的痛色,铿锵回答:“首长,我没有罪。我请求公安机关介入调查。” 话落,众人哗然。 旁听席有人惊呼:“纪知烟是疯了吗?开除军籍好歹还留了一命,要是公安机关介入,她蓄意杀人肯定要判死刑!” 韩司令也更是肃然:“我再问一遍,你考虑清楚了吗?确定要请公安机关介入?” 纪知烟眼都不眨,依旧坚定点头:“确定。” 她很清楚,自己没有罪。 可这事情要是这么不明不白过去,她自己受污蔑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父亲一定会受影响。 被父亲疼爱了两辈子,她怎么忍心他还未她受累? 因为要等待公安机关介入,纪知烟被再次关起来。 被陆景樾送进铁门内,见他要离开,纪知烟终于问出憋在心里的话:“我之前申请让医生查一查姜小苒受伤的弹道,你为什么不查?” 陆景樾理了理袖口,只说:“查弹道要再一次撕裂伤口,没必要。” 纪知烟蓦然握紧手,心里好像有什么轰然碎裂。 迎着男人薄凉的目光,她不受控红了眼。 “陆景樾,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你担心姜小苒撕裂伤口难受,就从来没想过我被冤枉……是多难受?” 四目相对,陆景樾冷硬的心倏而一刺,女人质问的泪眼竟叫他不敢对视。 纪知烟从来是骄傲的,放肆的,可此刻竟然莫名破碎。1 他扭开头,不自在道:“你既然知道难受,那就趁早想清楚之后怎么应付公安人员。” 说完,他绕开眼前的人,风似的大步离开。 纪知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默默咽下满喉苦涩。 这样被关了三天,她并没有等来公安人员。 但第四天中午,铁门被打开,看守兵声音清晰:“纪知烟,你无罪释放了。” 意料之中,纪知烟终于松了口气。 走出看守大门,却看见陆景樾站在外头等着。 想到上次的不欢而散,她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男人。 没先到,陆景樾竟然主动朝她走了过来,却说:“小苒想见你,说要跟你道个歉,那天你忽然回家,她被吓到了才不小心扣动扳机,造成误会。” 纪知烟霎时停住脚,心头受到了重重一击。 看着陆景樾一本正经的脸,她无比失望,重生以来头一次竖起满身的刺:“不小心?误会?” “陆景樾!是不是姜小苒哪天杀了人,只要说是不小心,你也能这么护着她?” 男人拧紧眉头,他本意是低头求和,没想到是这种场面。 这一瞬,他好像又回到新婚那几天,女人像只没长大的刺猬,尖锐任性,蛮不讲理。 烦躁顿升,他压低声音:“你到底要计较什么?枪对军人来说比生命还重要,你连枪都保管不好难道就没错?” “够了!” 一句浑厚而震怒的声音自两人身后响起。 纪知烟抬眼望去,心一顿:“……爸?” 纪父一身常服站在几步外,满脸心疼和不满,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一时,压抑了几天的委屈直接涌了上来,让纪知烟险些落了泪。 陆景樾身体紧绷,生硬朝纪父敬了个礼:“纪军长。” 纪父看了他们一眼,转身朝办公室走:“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十分钟后,军长办公室。 气氛僵凝,还算宽敞的办公室静到几乎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纪知烟主动打破僵局:“爸,其实我们……” “你别说话,坐到一边休息去。” 纪父抬手打断,目光死盯陆景樾:“景樾,你是我带过的最优秀的兵,我把女儿嫁给你,是希望你能照顾她” “可你扪心自问,这个‘丈夫’,你当得称职吗?” 陆景樾眼眸微垂,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始终没能说出一个字。 纪知烟偏过头不去看,喉咙却堵了团棉花似的。 沉寂良久,纪父也丧失了耐心,直接丢出句:“你们离婚吧。” 第9章 短短五个字,让陆景樾和纪知烟都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纪知烟‘噌’的又站起:“爸,我才结婚三个多月……” “就是因为结婚才三个多月,趁早断了好。”纪父语气坚决,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接着,他冲陆景樾下了逐客令:“你走吧,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陆景樾余光望了眼脸色泛白的纪知烟,敬了个礼后大步离开。 “陆——” 纪知烟下意识就要追,却被纪父叫住:“不许追!” 她回头望向父亲,可对方却直言道:“我知道你舍不得他,可你觉得他会舍不得你吗?” 纪知烟哽住。 “知烟,爸是过来人,他心里但凡在意你一点,就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默然了瞬,纪父脸上浮起自责:“也怪我,当初不该同意你嫁给他,让你受了这么多罪。” 看着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