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往身边丫鬟身上掐了一把:“贱人,凭什么我要嫁去破落的江侯府,却让沈倾云准备宫中宴会。” 这段时间,沈思思一直深居简出,为了就是让人赶紧淡忘她和江临之前闹出的事情,暗中蛰伏,等待一个机会再次崭露头角。 可父亲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说好帮她安排,早点利用沈倾云摆脱婚约,这几日却没了动静。 沈思思心里的小九九,沈倾云暂时还顾不上。 这边的学习刚刚结束,她就忍不住到暖玉阁去了。 韩氏今日穿的是一件绣着攒珠桂花的对襟禙子,腰身处特意收紧了,下身则是深黄色,裙摆处绣了些缠枝花卉,瞧上去温婉可人。 美中不足的,便是面色有些差,在裙子的映照下,显得有点发黄。 “娘亲,你最近可是累到了,怎么看起来如此疲惫?”沈倾云拿过韩氏手中的账册,放到一边,看到娘亲整日为国公府劳心劳力,一股无名火就从心中升起来。 韩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笑着问旁边的陈嬷嬷:“有吗?我瞧着还好呀。” 陈嬷嬷知道福安的事情总归让韩氏心中不痛快,此刻也打趣:“还不是小姐关心夫人,夫人也是该放宽心多休息。” “是呀,娘亲。”沈倾云抱着韩氏的手臂开始撒娇:“你这面色太差了,不若让府医来把把脉,也好让我放心些。” 韩氏觉得沈倾云有些小题大做了,可女儿关心她,她心里便像是吃了蜜,架不住沈倾云哄,还是将府医请过来了。 府医来了用绢帕盖在韩氏的手腕上,仔细地把脉,思索片刻才说:“夫人脉象有些虚浮,唇甲淡白,乃是气血不足,我开个温养的方子,平日里多休息,可食补,慢慢就好了。” 沈倾云忍不住问:“这样就行吗,还有别的地方需要注意吗?” 府医摇摇头,半晌还是说:“夫人的脉象中,又隐隐有气火旺盛之像,上燥下寒,长期以往定是对身体有所损害,还望夫人放宽心情。” 韩氏叹口气,又揉了揉额头,决定不再去想福安的事情,她最近的确是被这些事情弄得心烦意乱,陈嬷嬷则是跟着府医拿药去了。 沈倾云却是听得心中沉重。 前世韩氏死前,把脉也是这样,没诊出什么来,可人就像失了水的花一般,枯萎凋零了。 是真的没什么,还是府医无能,又或者是府医已经被沈之峰收买了? 韩氏一边头疼一边还要翻看账目:“说是休息,这么大个国公府,上百人要管着,哪里休息得了呢。” 沈倾云闻言也皱着眉头,韩氏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住呢,突然她灵机一动:“娘,不然让我帮帮你吧,我该学着管家了,你也好趁机休息一下。” 第24章 二小姐管家发现纰漏 韩氏听到沈倾云的话愣住了:“倾云,你是说你要学管家吗?” 陈嬷嬷这时也安排妥当从外边回来了,听到这话,却是开心:“老奴觉得可行,若是小姐能帮着夫人管家可就太好了!夫人最近呀,总是头疼,就是这府内的事务放不开手。再说了,小姐这个年纪呀,也该学学咯。” 听到陈嬷嬷的话,韩氏才开始正视这件事情。 是了,她的倾云已经十四岁了,大家族里的嫡女,这个年纪就可以开始学着管家了。 毕竟以后嫁出去,定然是要做当家主母,可不是只会琴棋书画就能行的。 这般想着,韩氏就答应下来:“倾云你可想好了,当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金银采买,人情世故,多的是要学的,你可能吃这个苦?” “为了娘亲我也不会轻言放弃的。”沈倾云笑着将头靠在韩氏的肩窝上,鼻尖瞬时闻到一阵柔柔的香气,她撒娇道:“娘亲可要好好教我,不许藏拙,我一定能快点学好,让你放心去休养。” 韩氏笑得不行,伸手刮了刮了沈倾云的鼻子:“那以后每日早上辰时你便来暖玉阁用膳,从账本开始看起,可能做到?” 沈倾云连忙点头,她是真的想要多学点。 消息传到沈思思耳朵里,当天又砸碎了两个花瓶。 韩氏难道忘了,府里还有她这个大小姐吗?她以后可是要嫁入皇家当贵人的,到时候整个沈府都要依仗她。如今韩氏眼里竟然只有沈倾云,完全把她抛之脑后! 老夫人和沈之峰也对此表示不满,奈何提了几句,见韩氏完全没有带上沈思思的意思,也就作罢了。 沈倾云本来还惊讶了一下,这次他们竟然没怎么作妖。 等学会了看账目,沈倾云这才懂了。 整个国公府,全是靠韩氏的嫁妆补贴着,才能维持如今的花团锦绣,就沈之峰那点俸禄,实在是不够看的。 国公府的一些店铺庄子倒是不错,收益也可以,可是奈何架不住这开销大。 老夫人那边,人参燕窝没有断过,沈之峰这里,文房四宝都是名品,平日里用的都是最好的桃花纸,更别提每日山珍海味,一年四季的绫罗绸缎头面首饰,哪样不花钱呢。 若是惹恼了韩氏,真算起来,他们自己可承担不起。 沈倾云看着这账目是又气又恨,不禁又感慨,她们娘俩可真是如出一辙的恋爱脑。 韩氏用嫁妆补贴国公府,而她上辈子也是用嫁妆去填江侯府那个大窟窿。 要说老一辈还在的时候,国公府和侯府何等的兴旺,如今在陛下有意的遏制下,都日渐凋零。 可是江侯夫人、老夫人、沈之峰这些人,却是做不到由奢入俭,一边利用感情吸着别人的血,一边却又摆着高傲的姿态,又当又立,真真可笑。 沈倾云翻看着账目感慨,突然间,她的目光凝视在一行字上。 反复将前后几个月的账目查看之后,她喊来账房先生。 账房看到是沈倾云,想着一个小女孩,能看懂什么,表情很是不耐:“小姐若是有哪些看不明白的,不若先跟嬷嬷请教,侯府的账目繁杂,恐怕没有闲时。” 这便是嫌沈倾云耽搁时间了。 沈倾云眯了眯眼,看着眼前肥头大耳的账房,只是直截了当指出问题。 “这个支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隔三差五都会往琵琶街这户送上百两银子?” 账房看了看这笔支出,思索了一会,撇着嘴说:“那是老爷的一家铺子,似乎是经营不善,需要补贴。” “哦?那这家店具体经营的什么,如何不善,这笔钱又是怎么运作的,为何一直没有效果?” 账房先生傻眼了,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沈倾云不禁冷笑:“好个一问三不知,你既然是管银钱的,该知道上百两白银,够普通家庭开销多久,一家铺子,不能赚钱,反倒是每个月每年往里面继续投这么多钱,你就是这么管账目的?” 说完,猛地将手上的茶杯砸在账房脚边,砰的一声,吓得账房抖了抖,抬头再看到沈倾云那黝黑阴沉的眼眸,带着恨意,情不自禁跪了下来。 还没等账房狡辩,沈倾云又指着一处接着说:“这蔬菜的价格也不对!” “冬季价高,可以理解,但是到了夏季,供应上来了,价格却是仍然不变。如今既没有听说干旱,也没有听说天灾,不若把供菜商叫来对对价,看看这回扣是吃到谁的嘴里了!” 别看只是蔬菜,可国公府上百口人,一日三餐,这量累积起来利润也相当可观,更何况或许还有别的地方,只是现在没有查出来而已。 而账房听到这里,瞪大了眼,终于正视起眼前的少女来。 眼前的小姐穿着碧烟色纱裙,挽着一条淡红渐变的披帛,面上是银白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眸,气场凌厉,贵气逼人。 他真的没想到,这么小的纰漏,也会被发现。 也是韩氏一直以来待下都比较温和,放大了他的贪婪,可如今却被揪了出来。 “小姐,不是的,这里面有误会......” “不用解释了,我们沈国公府用不起你这样的账房,只是你现在还不能走,我自然会请一个新的账房先生,到时候,若是补不上缺漏,你就等着下牢房吧。” 沈倾云说完,直接向外走去。 账房情急下想要抓住沈倾云的手臂求饶,却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打中了手和膝盖,疼得整个手掌都麻木起来,跌坐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