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楚涵看着厉砚荆这副模样，蓦地想起研一时，她在大学初遇厉砚荆时的场景。

明明只是高中时见过一次，但是她就是在那次讲座中，一眼认出了厉砚荆。

他坐在座位上的第一排，也是这样，双手交叠，自信满满。

台下一片昏暗，但念楚涵却清楚地看到，他轮廓极其清晰干净，并没因台下的光芒而模糊，台上的光折射在他眼里，似寒星般璀璨夺目。

看过一眼，便再也忘不掉。

但是现在……念楚涵视线淡淡扫过他的腿，念楚涵想，她宁愿那一天，没有抬头。

那样就不会有后面的那些纠缠。

厉砚荆察觉到她的视线，唤她名字：“小涵。”

念楚涵回过神来，走近他。

厉砚荆配合地拉起裤管。

念楚涵走近才发现，厉砚荆脚上因为无法行走肌肉而有些萎缩，但还好，厉砚荆经常进行复健，所以萎缩得并不严重，只是……

为什么厉砚荆腿上的青筋却鼓胀地这么明显？

念楚涵伸出手摁了摁，厉砚荆依旧没反应，但是念楚涵却发现了不对。

念楚涵皱了眉：“你是不是最近经常使用腿部，导致腿部充血？”

厉砚荆摇头否认。

念楚涵拿起上次给他开的处方单，问道：“上次给你开的药中，是不是你对某些药物过敏。”

“可能是吧。”

念楚涵眉心蹙了蹙：“什么叫可能？药物过敏极有可能致死的，你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么？”

厉砚荆非但没有感到羞愧，脸上竟然浮现了喜悦的神色：“小涵，你这样算是关心吗？”

念楚涵霎时就有些懊恼刚刚没有藏住自己的情绪，反被厉砚荆抓住了尾巴。

但她很快找到托词。

“时先生，我关心我的病人对哪些药物过敏，我想这是很正常的事，如果这种话也能让时先生产生误会，我想下一次，都不知道该问些什么问题了。”

她反应那样快，厉砚荆竟真的相信了她的话。

他有些黯然，老实回复：“我并不对什么药物过敏。”

闻言，念楚涵眉眼闪动了下。

没有剧烈运动，也不是药物过敏，那这是因为什么？

念楚涵想了想，开了张检查单递给他：“你叫助理先陪你去做个检查，检查结果出来后再重新挂号。”

厉砚荆接过检查单，冲她一笑：“好。”

出了门，厉砚荆却把检查单扔进了垃圾桶。

其实他双腿青筋莫名暴起的事，早两年就有了，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消失，是以他并不把它当回事。

但主治医生换成了念楚涵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可以用这个借口，多来两次。

他并没有占用医疗资源，他确实是有病，只是这病，他看几次，怎么看，选择权在他自己手上。

说他卑鄙也好，他只是为了多见两眼念楚涵，和她说上话。

以往的那些主治医生都叫他做过检查，但他并不配合。

厉砚荆确实不太在乎这双腿，因为这是上天因他那么对待念楚涵的一种惩罚。

他总觉得，这双腿一天不好，那念楚涵就总会回来。

第二十三章

如今念楚涵回来，他依旧能借着这个问题来见她。

至于检查嘛……他之前是不在乎，但是现在，他是根本不想做。

腿好的越慢，他见念楚涵的次数就越多。

这么说来，他还要感谢它。

如果念楚涵知道了他现在的想法，一定会觉得他变态。

想起念楚涵，厉砚荆忍不住轻笑出声。

蒋明看着掉在垃圾桶中的检查，他忽然觉得，现在的老板，和记忆中的不一样了。

他大学刚毕业就跟着厉砚荆，知道当时会跟着一个瘸子总裁时，他还有些心惊胆战。

但是厉砚荆在职场的雷厉风行和处理事情的决断，耳濡目染之下，他学到了不少东西。

可以说，他是厉砚荆一手带出来的。

他十分感谢厉砚荆。

但厉砚荆脱离工作时，即使是坐着，身形里都透露着一股孤寂。

蒋明总感觉厉砚荆在等一个人，因为他总是拿着一条项链失神。

那是条女式项链，蒋明刚开始以为是送给林姝的，到后面才发现不是。

现在想来，那条项链的主人，应该是刚刚的念医生。

但愿念医生能让厉总尽快恢复。

因为在他看来，念楚涵并不完全是对厉砚荆无情。

正在蒋明胡思乱想时，厉砚荆突然道：“走吧，去车上办公。”

蒋明一愣，在车上办公？

厉砚荆看出他的想法，扭头道：“时间还是和在公司一样，中午等我找完医生吃饭再回去。”

原来是在等念楚涵吃午饭……

蒋明实在没想到，厉砚荆竟然能为了念楚涵坐到这种地步。

要知道，厉砚荆之前，可是连发烧都要去公司的……

看着厉砚荆的背影，蒋明急忙上前帮他推动轮椅。

日晒天长，骄阳似火。

转眼到了中午。

蒋明按照厉砚荆指示留在了车里。

而厉砚荆则只身去了外科室。

和念楚涵单独吃饭的机会，自是不能让第三人来打扰。

但天不遂人愿，他推着轮椅，刚到了门口，却见到一个陌生的身影。

看身形，明显是个男人。

沈靳穿着白大褂，背挺得笔直，明显有些紧张：“念楚涵，中午一起去食堂吗？”

念楚涵刚刚结束问诊，她盖紧笔帽，不知为何突然沈靳为什么会不嫌麻烦从楼下来找她吃饭。

但她才到公司，还没结交什么朋友，多个朋友也没什么坏处。

她张了张嘴，正准备回复“好”时，却被进门的厉砚荆而打断。

“不好意思，小涵和我有约了。”

沈靳回头。

厉砚荆视线假装不经意地扫向沈靳的铭牌，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

大家都是男人，他虽然没看到沈靳的眼神，但他光是从神态和话语中来看，他就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喜欢念楚涵。

他冲沈靳微笑，但笑意未达眼底：“沈医生。”

他刻意顿了顿，让沈靳感受到他话语中的深意：“很可惜，你来晚了。”

无论是感情还是打算约念楚涵吃饭的想法，沈靳都晚他一步。

沈靳看向厉砚荆，面前这个男人虽坐着轮椅，但并不见一丝颓态，甚至让人觉得他并不是残疾，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坐在椅子上。

他眼中和话中的自信让沈靳颇为不爽。

想到这儿，沈靳却突然冲厉砚荆挑眉，飞快转过身对念楚涵说：“念楚涵，你真的和时先生约了吃中饭吗？”

第二十四章

沈靳知道，只要他是厉砚荆，那念楚涵不可能答应和他吃饭。

那年KTV他也在，他亲眼目睹了念楚涵因为厉砚荆而落荒而逃的情况。

他后来还听李禾说厉砚荆对念楚涵的所作所为。念楚涵最后毅然决然地抛下所有出国。

厉砚荆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念楚涵怎么还会轻易原谅他？

果不其然，念楚涵看也没看厉砚荆，直接将笔丢进笔筒，和沈靳出了门。

“小涵。”厉砚荆唤住她：“中午和我吃饭不行吗？”

念楚涵头也没回：“时先生，请你搞清楚，我从未答应过要和你一起吃饭，你若是想找戏耍的对象，请去别处。”

话落，她和沈靳两抹雪白的身影渐行渐远。

厉砚荆没想到，念楚涵会这么不给他面子。

也对，他自嘲地笑笑，毕竟他当时年少轻狂，念楚涵提了分手，他自负地以为念楚涵绝对会回头，冲动之下答应了分手。

念楚涵自然是没有必要非要和他吃饭。

另一边的医院食堂。

沈靳打了很多菜，念楚涵没什么胃口，只打了一点饭菜。

沈靳看了看她少的可怜的饭菜，说什么也要将碗里的饭菜分给她一半。

念楚涵拒绝后，沈靳依旧不放弃：“诶你别怕螺旋杆菌啊，我还没吃呢，医院的餐具都消了毒的，你别怕呀……”

念楚涵有些无语地好笑：“你到底是脑外科医生还是内科医生？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你吃的也太少了，难怪你这么瘦……”

“是吗？”念楚涵低头看了自己的身体两圈：“我觉得不胖不瘦，刚刚好呀。”

“哪有，你可比我刚见到你第一面时瘦多了……”

“第一次见面？”念楚涵有些疑惑：“我才来郎成不到一月，有瘦那么多吗？”

沈靳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忙扯开话题：“我能叫你小念吗？感觉连名带姓怪尴尬的。”

其实他这话，也是带了些自己的小心思。

沈靳刚刚听到厉砚荆叫她“小涵”，那样亲昵的小名，像是情人间才能叫的。

他也很想叫小涵，但是被厉砚荆叫了，那他便换个叫法。

念楚涵没拒绝：“我不介意别人叫我什么，你乐意叫什么都行。”

“好的，小念。”沈靳咧嘴，露出洁白的八颗牙。

念楚涵吃的不多，并且由于在英国学业繁忙经常来不及吃饭的原因，吃饭很快。

她三下五除二地就解决了饭菜。

倒是沈靳，打的多，吃的却慢。

念楚涵也不好说先走，只能看着沈靳吃饭。

沈靳吃饭，抬起头却忽然撞进一双他日思夜想的翦水秋瞳中。

那双眸子里似含了一汪清泉，清澈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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