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点她的鼻子,低头。 她皱了皱鼻子,避开她的手,摇头:“没生气,就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裴行川:“什么?” 姜婉看着他,幽幽的说道:“你说之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逃避问题呢?” 裴行川一顿,喉结轻动,下意识的扭头,避开她的目光。 姜婉抬手,一把将他的脸扳正。 “看着我,不许逃避!” 裴行川抿唇,明知道她想问什么,也知道他们之间应该坦诚相待。 可那样的家庭……那样的父母…… 只要想到,他就忍不住的咬紧牙根。 他不想让她可怜他,也不想让她知道那些不堪。 “裴行川,你不想跟我结婚吗?” 她起身,亲吻着他的嘴角,柔柔的嗓音带着几分镇定,像春天的风,抚平心头的毛躁。 他渐渐地放松下来。 姜婉抱着她的脖子,一点点的亲吻着,“裴行川,告诉我好不好,我很担心你~” 越是逃避越是压抑,越是在意越是逃避。 她希望他有一天能大大方方的面对。 不管是好的坏的。 裴行川眼眸轻动,良久,轻叹一声。 他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先吃饭,吃完饭再告诉你,嗯?” 姜婉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好歹,有了些成效。 “好。”她笑着,吧嗒在他唇上又狠狠地亲了一下。 裴行川怔忪,摸着嘴角,忽然无声的笑了。 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面对的事儿。 一碗面下了肚,姜婉匆匆忙忙的洗了澡,等待着裴行川的坦白。 裴行川无奈。 以为这是听故事会呢?兴致勃勃的! “快来躺下!”姜婉乖乖的躺在床边,掀开被子等他过来。 裴行川伸手,将她抱在怀中。 她自发自主的滚过去,抱着他的腰,仰头看着他的脸:“这样行吗?” “嗯。”裴行川紧了紧手臂,下巴抵着她的头发,轻轻地嗅着她身上的香味,仿佛这样说起故事来,更有勇气。 姜婉埋在他的胸膛,等了好一会儿,男人还是没开口。 她又冒出头。 手指在他腰上戳了戳:“行川宝宝,你答应过的~” 所以,不可以耍赖皮。 裴行川:“我先想想从哪儿说起。” “唔,先说说行川家吧,我对你们有钱人还挺好奇的。” 这个开场轻松多了。 裴行川笑着揉揉她的头:“财迷。” 她皱皱鼻子,实话实说:“谁还能不爱钱呢?” “那以后咱们家的钱都给你管。” “好,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我就让你净身出户。” “那你可能没有机会了,我不可能对不起我的姜宝的。” 姜婉咧嘴笑,很快又反应过来被带偏了。 “不对,说好的说行川家呢,怎么又打岔?” 裴行川无辜脸,怎么能是他打岔呢? “其实行川家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家族罢了。” 姜婉点点头:“嗯嗯,就是个普通的,有点儿有钱的,拥有很多家上市公司的家族罢了。” 裴行川拍了拍她的脑袋:“听我说。” “行川家现在是老爷子管,人口也简单,老爷子两儿一女,女儿就是齐正轩的母亲,小儿子就是现在盛丰的总裁,行川诀。” 姜婉知道,行川诀不是他的父亲。 “所以,行川家老大是你的父亲,叫,行川谌?” 裴行川皱眉:“只是生物学父亲。” 姜婉心头一动。 症结,症结来了! 裴行川提到行川谌便气息不稳,神色难看。 姜婉仰头,亲昵的贴着他的下巴,“那就生物学父亲吧,咱都成年人了,犯不着为了他生气,嗯~?” 裴行川低头,咬住她的嘴唇,轻声:“你不懂。” 有些事儿不是放不下,是因为刻骨铭心,所以恨。 都是凡夫俗子,凭什么要求他放下,还要和对方父慈子孝? “他是个摄影师,声称自己是浪漫主义者,借用艺术的名头和行川家,风流成性。” 裴行川冷笑道:“可笑的是,他称自己是个情痴,每一任女友都爱的惊天动地,但甩起来也毫不留情。” 姜婉蹙眉,已经开始不喜。 裴行川继续说道:“我十四岁那年,他爱上了老爷子身边的女看护,不仅吵着闹着要离婚,还和那个女看护生了个孩子出来。” “那……你母亲……” 裴行川眼神轻闪:“商业联姻,闹离婚也不是头一次了,有孩子倒是第一回。” “那两年金融危机,行川家独木难支,老爷子为了牢固与裴家的关系,表明态度,说行川家只有我一个继承人,不承认其他,他不允许行川谌离婚,还冻结了他的银行卡。” 他嗤笑:“可行川谌懂什么金融危机,他以为,都是因为我。为了顺利离婚,也为了给那个行川封腾位置,他找人自导自演,把我绑架了,向老爷子索要一个亿。” 姜婉心头一寒,身体僵硬。 这得多混账才能干得出来这事儿啊! 裴行川没注意到,他眼神没什么焦距,仿佛又看到了当年。 一个十四岁的瘦弱少年,性格孤僻,木讷,从城市的温床,被带到偏僻的荒郊野外。 不知名的蝉鸣鸟叫,荒凉诡谲的环境,还有手中拿着武器的绑匪。 他亲耳听到他的父亲与绑匪通话,说他是累赘,是错误,是阻挡他幸福生活的绊脚石。 “老爷子一辈子要强,从来不接受威胁,一亿流动资金,对于当时的行川家来说,也不是小数目。所以,他找了警方和各方渠道……但耽误了时间,那些绑匪不知道行川谌是从哪儿联系上的,居然都是国际通缉犯,他们没拿到钱,还被封锁了所有退路,恼羞成怒之下,选择撕票……” “裴行川,别说了,对不起,咱们别说了,不想这些了。”姜婉鼻子一酸,捂住他的嘴,低声祈求。 裴行川回过神来,空洞的眼神有了焦距。 他分辨了两秒,似乎才想起来现在的场景。 他忽然轻笑,轻轻地吻着她:“心疼了?” “嗯。”她低头,吸了吸鼻子:“对不起,对不起裴行川,是我不好。” 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提起了。 但凡在记忆中留下伤疤的,能有几个不是锥心之痛? 裴行川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头发,“其实还好,就是挨了一顿打,但也机缘巧合,遇到了教父。” “教父?”她探出头。 裴行川颔首,轻轻的笑着道:“就是给我治疗的霍教授,姜宝,你知道吗,在某些时候,他在我心里就是神!如果我的人生中真的有父亲这个角色存在过,那个人只能是他。” 姜婉问:“他救了你?” “他救了很多人。”裴行川轻声说道:“那座大山里的小孤儿院,住着不多的孩子,每一个都是他救回来的。” 姜婉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道:“何旭和明安娜?” “你知道?” 姜婉将今日见到明安娜的反应说出来。 裴行川颔首:“是,她也是教父养大的,只是脑子有点蠢,什么都没学会,所以只能坑蒙拐骗靠着一张脸过活。” 姜婉:“……” 人家管你叫二哥,你管人家叫蠢货? “何旭是最得霍教授喜欢的,因为只有他继承了教授的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