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却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 “陛下驾到。 第27章 冷淮州在乾清宫无法入眠,索性起身往瑶华宫来了。 刚进门,就见楚明珠站在廊下,披着一件外袍,月光照亮她的乌发,显得温柔至极。 冷淮州停下了脚步,身为九五之尊,他从来这般踌躇不前的时候。 因为他的心乱,所以他没有察觉到楚明珠眼中极力掩饰的惊惶不安。 片刻后,冷淮州还是走上前去,他语气有些生硬:“怎么站在门外? “有些睡不着。 两人的对话平平,但谁都知道,再也找不到之前的感觉了。 这也是冷淮州第一个不舒服的地方,楚明珠回来了,但却不再是之前那个人了。 也是在这一刻,冷淮州才真正开始反思,他对楚明珠的利用,真的只有利用吗? 冷淮州缓步走到她面前,道:“进去歇着吧。 楚明珠抬眸看他:“陛下要歇在这里? “是又如何? 冷淮州冷下神色,“不管你是楚明珠还是波斯公主,侍寝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楚明珠指甲掐进掌心,她勾唇一笑,眼里却没有任何喜悦的意思。 “陛下说的对,毕竟这世上的女人,不管是谁对陛下来说,都唾手可得。 冷淮州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率先走进殿内。 如今已经是凌晨时分,可冷淮州坐在屋内,对于逢吩咐道:“出去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 “是,陛下。 楚明珠听了他的话,不由脚步一顿,心脏顿时沉了下去。 从前,冷淮州不喜床笫之事被人听去,也是这般遣开宫人的。 看着她脸上逐渐浮起红晕,又慢慢苍白,冷淮州心里的不舒服倒是散了一点。 他轻咳一声,沉声道:“过来。 楚明珠慢慢挪过去,却见他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坐下,今夜朕于你对弈一局,若你赢了朕,欺君之罪,朕便按下不提。 楚明珠眼前一亮,道:“陛下此话当真? “一言九鼎。 楚明珠不动声色的朝床后的阴影里看去,那里已然没有人影。 她打开棋盒,拈起黑子。 “那臣妾就不客气了。 冷淮州看着她眼中的志在必得,白子在手中转动一圈,才慢慢落了下去。 窗户紧闭,唯有两道对坐的人影被烛光映衬其上,闪动不休。 整整一个时辰,楚明珠下的越来越吃力,反观冷淮州,却有些气定神闲的意思。 楚明珠心中蔓延绝望,原来冷淮州往日的每次对弈,都没有全力以赴。 亏她还以为自己与冷淮州的棋艺不分伯仲。 楚明珠唇色微微发白,她咬了咬舌尖,让晕晕沉沉的头脑竭力保持清醒,目光在棋盘上一寸寸扫视着。 终于,她在东南角的方位寻见了一处破绽。 啪。 一声脆响,棋局终定。 生死不过一瞬之间。 楚明珠露出笑颜,抬眸看着冷淮州:“陛下,臣妾赢了。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她笑容有多明艳。 冷淮州对上她灿若星辰的眸子,明明输了棋,却依旧勾起了唇角。 他不动声色的将一颗白子藏于袖子里。 “是啊,楚明珠,你赢了。 第28章 楚明珠心里的重担终于放了下去,她看着冷淮州,清声开口:“多谢陛下愿赌服输。 冷淮州瞥了眼桌上的棋子,淡淡道:“朕还有个附加条件。 楚明珠心里一紧,声音有些闷:“陛下请说。 她知道冷淮州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却不知道此刻他要提出怎样的条件?莫非他发现自己与冷时野的合作?还是想要她指认冷时野意图谋反? 楚明珠心念急转,冷淮州却直接说道:“朕要你恢复楚家女的身份,重新回宫。 楚明珠骤然抬眸。 她神情微变,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冷淮州这个条件,说难不难,说容易却也不容易。 她好不容易摆脱了棋子的命运,哪怕再次入宫,但跟冷淮州也存在划清界限的可能。 但若是再度回到从前,作为一个被摆在明面上吸引火力的贵妃…… 楚明珠心里微微一刺。 活了两世,难道她依旧逃不过命运的怪圈。 冷淮州见她久久未答话,脸色沉了沉。 “你不愿意? 楚明珠垂下眼眸,沉默片刻才开口:“臣妾,谢陛下。 冷淮州不再追究她欺君之罪,也没有问她为何会成为波斯公主,只是让她做回那颗棋子罢了,她该满足了。 楚明珠强行压下心中抗拒,安安静静的坐在冷淮州面前,像是一尊精致的木偶。 冷淮州直直看着她,然后又吐出一句话。 “这一次,朕不会再将你当棋子了。 楚明珠身体一震,却没有抬头。 她眼里划过一抹自嘲,开口道:“不将臣妾当棋子,却愿意给我从前的宠爱,陛下,这是弥补吗? 冷淮州被她堵的一瞬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他心里沉沉的,拿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楚明珠毫无办法。 冷淮州自然知道该如何对付楚明珠,楚家便是最好的筹码,可若是那样,他与楚明珠就真的没有和解的可能了。 他揉了揉眉心,语气放缓:“初初,朕知道从前那样对你是错,你至少给朕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哪怕对沈芯竹,冷淮州也不曾有过这么温言软语的时刻。 可楚明珠却只是问他:“是吗?那陛下精心呵护着的沈芯竹呢? 冷淮州没犹豫:“她是她,你是你。 楚明珠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她早知冷淮州九五之尊,愿意给她现在的体面已然不错,再纠缠下去也没有任何结果。 更何况,这比她计划中的结果要好上许多。 楚明珠站起身来行礼。 “臣妾,谢过陛下。 冷淮州俯身握住她手臂将她扶起,低声道:“你且在这瑶华宫住几日,过不久,朕便让你回凤鸾宫。 楚明珠顺势起身,再度开口:“陛下,臣妾想回家几日,可以吗? 冷淮州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悦。 “初初,这里才是你的家,皇宫就是你的家,至于楚家,你不必多管,朕自有计较。 楚明珠怔怔看着他,心脏在这一瞬间跌入谷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