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燕国那两个人掉下来了,大人一定是不小心的,这弩机瞧着实在吓人,没吓到咱们大人吧?” “啊?你们说我们大人是故意的?这、这从何说起啊,我们大人一个女子,如何会用这等沉甸甸的玩意!” “兵不厌诈嘛,公主是吧?” 女院学子你一言我一语,就差跳到了那燕国使臣面前去嘲笑他们了。 燕国使臣中一片死寂,今日一整日加起来,都不如眼下来得难堪。 偏这一字一句都是他们方才说出来的话,如今被人还了回来,也只得受着。 曲韵如脸色已是不能看,声音微弱地道:“今日比试,燕国认输。” 胡西西笑了:“别呀曲公主,我们顾大人射箭的准头你要看到了,怎么就认输了?” “而且燕国怎么说也是个大国,这说比就比,说不比就不比,不合适吧?” 曲韵如深刻体会到了何为骑虎难下。 竟是认输也不行,众目睽睽之下,要他们生生受了这个羞辱。 气氛热烈,顾里里却始终平静,甚至还让人装了第二支□□。 她回身对曲韵如微笑道:“最后一箭。” 曲韵如:…… 有那么瞬间,她都想闭上眼睛不去看了。 然而顾里里动作很快,那支□□瞬发,朝着鼓楼上高挂的锣鼓重重一击。 “当!” 锣鼓被□□射穿,发出巨大的声响。 与之而来的,还有对面那群晋朝人的欢呼声。 “中了!” “顾大人中了!” “顾大人好样的!” 活似顾里里不是射中了个锣鼓,而是高中了状元郎! 晋朝所有人,一扫此前阴霾,欢喜雀跃,甚至还互相拜起了年来。 “王公子年年有鱼。” “张公子大吉大利。” “李大人顺风顺水。” 燕国使臣脸色黑如锅底。 曲韵如是一刻都不想多呆,她倏地起身,急急忙忙地就要走。 “五公主留步。” 顾里里差人收了弩机,对她微笑。 曲韵如:…… 她额头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 看见顾里里的笑容,更晕了。 飘忽间,听得顾里里道:“晋朝的弩机是裴大人改良过的,威力太大。” “五公主请看,□□穿破锣鼓,卡在鼓楼上了。” 曲韵如:? 所以呢,她告诉她这些东西做什么? 就见顾里里微笑道:“比试是五公主提议的,善后自然也该五公主来。” “还请公主差人将□□取下,并将鼓楼恢复原样。” 曲韵如:…… ? “燕国亦是大国,五公主出身皇家,想来应该也清楚,客人来主人家做客,玩呀闹呀皆可以,就是不能毁了主人家的东西。” 顾里里说罢,便对她微微颔首:“那就有劳五公主了。” 周围一静,随后白羽再也忍耐不住,喷笑出声。 合着曲韵如带着整个燕国自讨苦吃,完了还得给晋朝修楼。 天底下怎么有顾里里这么会算账的人呐! 在晋朝人毫不掩饰的笑声中,曲韵如落荒而逃。 只留晋朝一干人等在灯火通明的高殿内,高呼着顾里里的名字。 庆王站在殿中,看着那人与身侧之人说笑,与身后的月夜,融成了幅绝美的画卷。 他心底浮现出阵阵难掩的悸动,然而再回过神来,佳人已不见踪影。 因着心情极佳,徽明一众学子走出皇家狩猎场时,脚下都是飘的。 徐子乔推开身边亢奋的白羽,瞥见那抹玄色身影,正欲上前,却见一辆玄黑马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他顿住脚步,目光怔忪地看着那人上了马车。 “看啥呢。”白羽搂住他肩膀。 徐子乔摇头未语,低垂的眼眸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落寞。 那边,顾里里上了马车,见裴琅递过来个锦盒。 “这是何物?”她问。 裴琅只笑:“很早之前就该给二小姐的,费了些时日才整理好。” 顾里里接过打开,手微顿。 里面放着的,是天水阁的店契。 早前裴琅第一次邀她去天水阁时,她就知晓他是背后的东家。 这么直观地瞧见,还是忍不住扬眉。 待得她仔细一瞧,发现底下竟还有临西水榭、翡翠轩、云上筑后,一时无言以对。 临西水榭不必多说,整个京城公子哥和贵女最爱去的地方。 翡翠轩是京城最大的金银楼,云上筑则是规模最大的客栈。 除此外,这里边竟还有些钱庄、镖局、马场之流。 顾里里:…… 此时她的心境当写作《穿书后我嫁了晋朝首富》,《霸道首富爱上我》,《关于我找了个病秧子却发现对方是首富这件事》。 裴琅这些产业,还不光只是赚钱这么简单。 绝大部分都不只在京城有店铺,各大洲郡县都有分号。 镖局存在的特殊性,导致某些算不得主要城池的地方,也会有布局和安排。 她手里握着的,不仅是他多年的经营,亦是他人脉及情报网的来源。 东西太多,顾里里并未一一查阅。 不过…… 她从其中拎出了一张店契,问他:“潇湘苑?” 裴琅还经营小倌院? 裴琅轻笑,眉眼温柔:“温柔乡中,人心懈怠。” 自来最好打探消息的地方,就是花街柳巷。 他手下也有几间花楼,但潇湘苑确实独特。 尤其是顾里里和三公主忙活一场,银子都进了他的口袋。 顾里里阖上锦盒,神情复杂。 除这些外,裴琅身边还有神秘莫测的青衣卫。且他与朝中老臣也来往密切,内阁首辅田阁老还与他是忘年交。 ……难怪皇帝无论如何,都要他倾心辅佐太子。 “所以早前我在临西水榭对对子时,你便知晓我的身份了?”顾里里忽而想起些什么,眯了眯眼。 裴琅正襟危坐:“二小姐才学横溢,叫人倾慕不已。” 见他不正面回答,顾里里轻笑:“怎么突然想起把这些东西给我。” “株洲之前就有了想法,只这些东西繁琐,整理需要时间。”裴琅淡笑:“另有你我大婚在即,我却在聘礼上犯了难。” “二小姐若明月皎皎,当得倾尽所有为聘。”他目若星河,唇边带着清浅的笑:“朝局动荡之际,这些人手,二小姐用得到。” 顾里里如今手握刑部,刑部能打探的消息不少,但亦算不得全面。 加上他手里的,便可助顾里里掌控全局了。 顾里里眼眸微动。 他说得轻松,但经营这一切并不容易。至少顾里里在入京后,从未听闻这几家店铺背后的东家出自一人,可见他隐匿得极好。 如今整合起来放在她手里的,不光是他的全部身家,也是份沉甸甸的心意。 裴琅见她不语,勾唇搂住了她的腰,将头埋在她肩膀上,轻叹道:“除此外,还有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不等顾里里发问,他便轻蹭了蹭她的脖颈:“二小姐身边,又是绝色小倌,又是飒爽将才,若不增添些价值,说不准二小姐什么时候便将我忘了。” “哦,还有个痴情才子。” 顾里里:? “那是谁?”她问。 裴琅轻哼:“不重要。” 让他替情敌表白?看他像不像个傻的。 顾里里哭笑不得:“你怎么连女子的醋都吃?” 裴琅低声道:“谁让别人什么都不做,就能得二小姐一句全力承担。” “到了我这里,捧着匣子和心肝到二小姐跟前,却还换回二小姐一句质疑。”他声音越发低沉:“二小姐都不心疼我了,只顾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