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 「恐怕不能结婚。嫁什么人,您总要问问小苏的意见。」 我爸漫不经心地点了点手机:「就是按她的要求找的,她说条件都满足就结婚。」 是了,从前为了给我爸打预防针,我说自己换男人如换衣服,只想找又帅又聪明的,反正捡傅星泽的优点当择偶标准。塑造了一个完美的假人。 万万没想到......他照着要求给我找了个一模一样的? 我爸又直言直语道:「我女儿为什么不能结婚?不嫁给别人要嫁给你吗?你家是哪几座矿、什么集团?」 「......我家没矿,叔叔您说的对。」 傅星泽薄薄的唇角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他长睫毛微微扫下来,眼中最后什么情绪都没有,只剩下淡漠。 因为傅星泽出身不高,八年里我很少直接提钱的事,和他的花销更是一分一分都要算清楚,小心翼翼地维护他的自尊。 现在没了我,这玩意好像比玻璃还脆,碰一下就碎。 我爸眼皮也不抬一下,对傅星泽说:「没矿谈什么啊,门不当户不对,迟早累死。」 17. 说是吃饭,其实我爸刚出门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他只是擦伤,还要赶回去处理公事。 他订好了离医院距离最近的日料,让我们一定要过去。 落座后,我故作轻松地笑了下,对傅星泽说: 「挺好的,本来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位厨师,现在你跟来了,心里反倒踏实。」 「这顿就当散伙饭吧,我们仨彼此认识下......以后各过各的。」 傅星泽应当想说什么,我也期盼他说点什么,可他只是嘴唇微微颤了下,将要说出口的话分外艰难,只剩下苦涩在口腔中蔓延。 「你随意吧,本就是你的事。」 我立刻扔了筷子,用行动来反抗他的阴阳怪气。 于是,傅星泽又小心翼翼地按住了我的手。 他的侧脸依旧棱角冷峻,却已失去浑身锐气。 「抱歉,也许我有很多缺点,可我......也是爱你的。这八年我只是太专注其他事,偶尔忽视了你。是我不敢停下,我怕停了就再也配不上你了。」 「我要的是你家有矿吗?你真的爱我吗?凭什么你对我一句温柔的话都没有,对曲若若就处处偏爱?」 傅星泽声线喑哑,苦涩地开口道:「曲若若是有原因的,她——」 「从头到尾就是你对我不好,我们之间出现了问题,你却在试图解释曲若若的事?她就算是刘亦菲,和你八年没对女朋友说过一句好话有什么关系?」 傅星泽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气氛僵持到极点的时候,一道玩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抱歉啊,你们小情侣吵完了吗?什么时候留个气口,让我加入这顿夜宵?」 18. 身后走来的男人个子很高,大概有一米九五,沉郁的黑色西装勾勒出修长劲瘦的腰身,眉眼冷峭,面部线条干净利落,眸色反倒偏浅,染着一股柔和温润的色泽。 不用问,光看特征的相似程度,都能猜出他是我爸找的「厨子」。 男人淡笑着坐到桌前,问傅星泽: 「在后面听很久了,她真的是你女朋友?这八年究竟怎么忍受下来的?」 傅星泽眸色阴郁,连正眼也没瞧那男人:「请你离开,我和她的私人谈话还没结束。」 男人嘴角挂起一抹醉人的微笑:「那我离开,你把账结了吧,这顿饭八千。」 「还要谈多久?占着人家小姑娘八年都没谈明白,也不急于这几分钟了。」 「总对别人的未婚妻这么感兴趣,好像多给你几分钟你就能追到手似的。」 傅星泽一句话一句话听着,脸色越来越阴沉,忽然抬头,深邃眼眸泛着血色。 「请你——」 男人从容自若地笑了下,立刻打断他:「先提醒下你啊,你为了省钱插在前台充电的手机刚刚响了,备注是主任打来的,你先去看看?」 傅星泽倏然一愣,身子纹丝没动,手却下意识扶上桌边,随时准备站起。 是了,很熟悉的动作。 人还在,心却早已飘走了。 导师、主任、工作,甚至曲若若,哪怕只是一个电话,任何事都比我重要。 我低头不语,那位厨师也没再开口,傅星泽理直气壮地起身去拿手机,头也没回地走了。 临走前,扫了两次码硬是把账结了。 面前的男人突然开口,吸引了我的视线: 「我叫韩君牧,据说是你要求的双开门大狼狗......你爸亲自验过。」 我尴尬到脚趾抠地,捧着一满杯茶硬塞到他手里,求他闭嘴。 滚烫的茶杯被他稳稳接住,一抬眸,正撞上男人眉目含笑的俊脸。 「逗你玩的,不过我不像他那么忙,我有很多时间......慢慢陪你。」 「你前男友好像没长嘴,我就不一样了,我长了八个嘴,小学时拿过全市相声大赛冠军。」 「最重要的是,心,口,如一。」 我定定地望着他,没给什么反应,也不想说话。 韩君牧并不着急,灯光温暖,他也一点点展露出温柔的笑容。 「今天好像确实不适合谈这事,那就和你谈谈别的吧。」 说罢,他单手解开了西装外套。 里面是熨烫笔挺的灰色暗纹衬衫,下摆突兀地短了一截,被切断的地方挂着碎碎的毛边,说不出的滑稽。 韩君牧朝我扬了扬下巴,削薄的下颌线一点也不凶,有种雅痞的味道。 「我看你也穿这种破烂的衣服,还当是什么年轻人的流行,不是吗?」 我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半截还挂着毛边的衬衫,头疼地笑出了声。 却也是这几个月来,我唯一的笑。 19. 那天后没多久,带我的副主任要退休了。 当年我和傅星泽同入科室,像他这种百年难遇的天才,主任们抢破头要他当关门弟子。 轮到我,只有一位快退休的副主任肯收容我,也没什么研究方向,复杂病例更是碰都没资格碰。 现在,副主任临走前才想起来没有安置我,特地在晨会时问了一句。 几位有资历的主任都默不作声,假装听不到。 傅星泽亦是沉默不语。 这次我习惯了。 反正我工作没失误不能开除我,再过几年我也有能力开门立派。 熬过了尴尬的晨会,查房结束时,傅星泽突然叫住我。 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对我说:「我要你。」 「主任说我的职称很快就下来了,我找一些我的研究成果挂在你名下,你再等我几天,以后瞒着主任,我带你。」 我看见傅星泽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发亮,好像自己是个救世主一样。 可,我在乎的是没人带吗? 他有正视过我的能力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