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哭得有些凶,云桑的眼睛肿了,化妆都遮不住。 上午,云桑盯着红肿的眼睛去陆祁深的办公室送文件。 从她进门开始,陆祁深的视线就没有从她脸上移开过,他五官紧绷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锐利的目光锁着她的双眸,侵略性十足。 有那么一瞬间,云桑觉得自己就是他盘中的猎物,被扒光了摆在他面前,任人鱼肉。 云桑:“干嘛这么看着我?” 陆祁深:“你觉得呢?” 云桑:“哥哥心思多,我哪里猜得到呀。” 回应她的是陆祁深的一声冷笑。 紧接着,他打开抽屉,把装体检资料的文件袋拿出来,扔在了桌面上。 啪一声,云桑大脑中的那根弦也霎时紧绷起来。 她掐住掌心,没说话。 陆祁深:“不是很感兴趣么,不再研究研究了?” 云桑抬起头来看向书柜顶上的监控——昨天晚上她太心急了,忽视了这玩意的存在,更没想到陆祁深会多疑到查监控。 她现在怀疑陆祁深是故意把东西留下来钓鱼的。 云桑在陆祁深的注视下打开了文件夹,把那张X光照片拿了出来。 她直勾勾看着他,“这就是你娶她的原因么?” 陆祁深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是被她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惊到了。 云桑:“你说得没错,我是很感兴趣,昨天我在休息室偷听了你和别人的谈话。” 云桑举起体检报告,眼眶不自觉地红了,“我永远比不过她了,是不是?” 陆祁深:“为什么拍照?” 云桑:“对啊,我为什么要拍照呢,可能因为我是傻逼吧。” 陆祁深被她的话说得皱起眉来。 云桑抬起胳膊来去抹眼泪,那模样看起来十分狼狈,“不然我怎么会看着这张照片哭一整晚。” 陆祁深的眉头又皱紧了几分。 她是顶着红肿的眼睛进来的,一看就是通宵哭过,但他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现在她说,是因为詹语白。 云桑撒谎成性,即便是陆祁深这种人,也无法轻易判断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云桑:“如果我也愿意给裴夫人捐一颗肾,你会对我这么好吗?” 陆祁深:“没有如果。” 云桑苦笑,“你说得对,没有如果。” 她忽然情绪崩溃,把手里的资料砸了出去,雪白的纸张散落了一地。 陆祁深看见了她颤抖的肩膀和手指。 他起身按住她的身体,表情严肃,“你在闹什么?” “……我不想看到这些东西,恶心,我恨她,我恨死她了!” 云桑疯狂地挣扎,又被陆祁深按回去,几次无果,她索性靠在他身上嚎啕大哭。 陆祁深:“……” 他忽然想起来她上次说,她有双相情感障碍。 她现在歇斯底里的样子,还有她那句“恨死她了”,都不像演出来的。 云桑一阵接一阵地抽噎,嘴里不断说着“我恨她”。 陆祁深摸上她的后背,“别哭了。” 第079章疯子 云桑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似的,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陆祁深的耳边只剩下了她的哭声,还有一句接一句的恨。 “够了,云桑。”陆祁深在她后背上用力拍的了一下,“不要哭哭啼啼的。” 云桑这次终于有动静了,她抬起头来,带着一脸泪痕撞上他的视线。 “你爱她吗?”她问。 陆祁深不回答。 云桑拽住他的领口:“那你爱我吗?” 陆祁深照旧不说话。 云桑咬了一下嘴唇,“你连骗我都不愿意骗。” 陆祁深:“你喜欢被骗?” 云桑:“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愿意被骗一辈子。” 眼泪从她的眼角滴到了嘴里,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只要你说我就信。” 陆祁深:“疯子。” 云桑:“我早就疯了。” 两人交谈了几句,云桑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了下来,陆祁深把人带去了休息室。 云桑被陆祁深按到床上坐下,歪过头问他,“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陆祁深:“你想这副样子从我办公室出去?” 哭得梨花带雨,失魂落魄,脸和嘴都是白的,不知情的人看了,大概以为他在虐待她。 云桑小声嘟囔:“本来就是你先欺负我的。” 陆祁深:“好好待着,别捣乱。” 留下这句话,他就走人了,云桑哭得累了,也就没去拦他。 陆祁深走后,云桑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妆都哭花了,丑得要死。 她仔细想了想陆祁深刚才的反应,不知道他信了几分。 不过不管信没信,思路肯定是被她搅得一团糟了。 半真半假,借题发挥,演完这一场戏,云桑只觉得力气都被抽干了。 她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头刚挨着枕头就睡过去了。 —— 陆祁深回到办公室,看着地上那一摊散开的文件,揉了一下太阳穴。 他走上前,俯身将东西捡起来,放回原位。 关上抽屉的那一刻,眼前浮现的还是云桑刚才歇斯底里的模样,耳边则是不断回响着她的“我恨她”。 所有的话里,他唯独可以肯定这一句是发自肺腑。 她之前曾经在他面前说过讨厌詹语白,但这样直接表达恨还是第一次。 陆祁深双手交叠在一起,紧锁的眉头一刻都没有舒展过。 良久后,他给徐斯衍发了一条微信。 【周末陪我去一趟港城。】 —— 云桑这一觉睡到了傍晚,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经看得见晚霞了。 她摸到床头的闹钟一看,已经五点一刻了。 她居然过了一天带薪睡觉的日子。 不过起来的时候脑袋还是很疼,她很久没有这么用力哭过了,身体承受不住。 都怪陆祁深那个狗东西,云桑在心里骂了几句。 说曹操曹操就到,刚骂完,休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云桑一抬头就和陆祁深的眼睛对上了。 陆祁深打量着她,哭得妆花了,现在是素颜。 白净的脸上,那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十分扎眼,就算已经肿了,也挡不住那勾人的光。 素面朝天的时候,她身上多了几分孩子气,特别是刚哭完,看起来很委屈。 陆祁深:“睡醒了。” 云桑:“哦。” 陆祁深:“不哭了?” 云桑:“……你想看我继续哭么?” 陆祁深:“吵。” 云桑正打算反驳他,结果他手机响了。 不知道电话是谁来的,但听陆祁深的意思,好像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 云桑起身走到衣柜前,拿出了一件西装外套,献殷勤一般跑到了他面前。 陆祁深捏着手机睨她一眼,“怎么?” 云桑:“穿这件嘛,哥哥穿黑色的西装最好看啦!” 她一边说,一边动手给他穿,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 陆祁深虽然表现得很冷淡,但到底还是把这件衣服给穿上了。 云桑给他扣上了最后一刻袖子,踮起脚来在他下巴上偷亲了一口,“好帅哦,舍不得给别人看了。” 陆祁深冷笑了一声,推开她,“你可以出去了。” 云桑的脸上闪过了一抹失落,欲言又止后,低着头走了。 从办公室出来,云桑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嘴角扬起来,笑得嚣张又得意。 —— 陆祁深忽然出现在峰合的办公室,杀了詹语白一个措手不及。 她放下手机,惊讶地看着陆祁深,“你怎么来了?” 陆祁深瞄了一眼她的手机,淡淡问,“怎么,我不该来?” 詹语白:“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晚上一起吃饭么?我今天正好不忙……去我那里么?” 陆祁深:“去聚风阁吧。” 詹语白:“也好,很久没吃他们家的水煮鱼了。” 因为陆祁深来接,詹语白坐了陆祁深的车去聚风阁,她心情不错,路上一直和陆祁深闲聊,而陆祁深则是老样子,不怎么热络。 七点钟,两人来到聚风阁,服务生带他们去了指定的包厢。 开门的一瞬间,詹语白就看到了和裴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