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即甩下布料,谁知她直接来我面前行礼:「妹妹曼曼见过姐姐。」 初荷呵斥道:「你是谁家的闺秀?我家小姐在家排行最小,哪来的妹妹?」 她已经站在我面前,很多人都已经看了过来,我不想何曼曼在我离开后又做什么戏,只能站在原地道:「什么事?」 何曼曼挤了几滴泪:「听闻姐姐和顾郎自成婚后琴瑟和谐,妹妹在这里谢过姐姐照顾顾郎之情。」 听听,听听,这白莲向来喜欢用言语拨动我的心绪,若我不是早就经历了她的套路,我今日怕是要当众失态。 「顾郎是我的夫君,我们夫妻一体自然是琴瑟和谐。」我对着何曼曼笑道,「之前夫君还曾与我商讨给妹妹成亲之事,今日撞见也是碰巧,不如妹妹告诉我你是否有欢喜儿郎?」 何曼曼的泪水一下子冲下来,哀怨地看了我一眼疾步离开,我敏锐地看到她手腕处那殷红的玉镯,心口猛然一痛。 「小姐,你怎么了?」 我揉了揉心口摇头,这个玉镯看着眼熟得很,却没有头绪。 那日何曼曼不知回去说了什么,顾清不再踏入我的院中,直到皇上下旨去秋猎,他才在府门口等我。 他脸上有些苍白,见到我时眼底闪烁,但还是含笑将我送上马车。 正欲进去时,他猛地抓紧了我的手,我疑惑看去,他只是轻声道:「娘子小心些。」 除此之外他不再说话,而这次围猎他比以往愈发忙碌,每次回来都是匆匆洗把脸便离开,而我看着往来贵眷和侍卫,不知为何,心下总是跳得厉害。 「顾清,是不是要出什么事了?」 我拉住正往外赶的顾清,但他只是对我安抚一笑:「别多想,你这几天乖一些,别到处跑。」 我还欲再问时,他骨节分明的手抹平我紧皱的双眉,不言一发转身离去。 事情还是发生了,在某一个万籁俱寂的夜晚,将士们的嘶吼声从山脚下不断蔓延,我们山腰上的女眷才被人告知一件事—— 睿亲王谋逆了! 8 那晚的惊险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的阴影,那种壮烈的血腥的死亡第一次真实地展现在我面前,那些将士浑身是血地冲上来,而我们身边几乎没有能用的人。 山下的人似乎是想用火将皇帝逼下来,但可苦了我们这些最外围的人,为了保命,这些人都不再端着官家夫人的面子,纷纷衣衫不整,哭泣的哭泣,疾跑的疾跑。 「不要下山!」 我的声音被那些尖锐掩盖,我挥舞着手臂尽可能想让她们冷静下来,下山的路必定是被叛军阻拦,这样跟送死有何区别? 可没有人听,火光下,我被人推倒在地,膝盖的疼痛不及心中的焦急,我第一次如此渴望顾清的出现,哪怕他最后会背叛我。 可是为了十年的情分,我还是希望他能来瞧瞧我。 「傻子。」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我的祈福,顾清满身是血地站在我面前,他那双眼中依旧是灼灼的柔软,如同那个成婚的夜晚,在燃了一夜的龙凤烛下,笑吟吟地拿着我的荷包问我: 「如何?娘子。」 是了,我才想起来,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唤过称呼了,只是那声娘子缱绻旖旎,我竟没有在意。 忘却了所有事情,我跌撞着投入他的怀抱,放声大哭。 他紧紧搂住我,声音如同天籁:「别怕,别怕。」 局势紧张,我们无法详谈,我只记得顾清那时用手抓着我的手腕,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放入我手中,眼神坚定。 「记住,谁要是动你,拿这把刀狠狠刺过去。」 「不要怕,我在。」 火光中,我双眼含泪抓着他的衣袖:「那你呢?你为什么身上都是血?」 他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还是揉揉我的发:「都是别人的,我会武你忘了吗?」 是了,被他这么一说我才记起来,顾清自幼学武,只是他如今为了顾家才钻研官场,成为文官。 我欲再问,山下的官兵似乎等不及了,厮杀声越来越近。 「快走,皇上他们已经离开,我们也得想办法走。」 「那我长姐呢?我爹娘呢?」 长姐身为皇家人,必定也是极危险的,爹娘身子不好,必定也无法安全。 顾清拉着我往树林深处跑:「你放心,长姐已经跟随皇家军队离开,至于爹娘我在几日前就让他们先行归家支援,只要援军一到,我们必会无恙。」 他转头冲我一笑,风华绝代的脸被鲜血浸染,浑身狼狈,可我并不嫌弃,反而抓紧他的手:「多谢。」 冷风穿过丛林在我耳边刮过,那些横斜的枝蔓更让我们寸步难行,但顾清拿着长剑不断在前面劈出一条道路,可他不敢过于明显,我仔细听寻附近的声音,竟没发现他已经用腿脚推开那些枝叶。 直到我们来到一处安静的空地,溪水在我们旁边潺潺而过,四周都是高耸的山脉,地形的独特让人无法轻易近身,我们才虚弱地停下来。 我从四处找了点树枝,自顾自点燃,想唤顾清过来取暖,才发现他浑身冒汗,已经陷入昏迷。 「顾清?」 9 我摇着他的身子,用手覆上去,整个人烫得不行,我连忙拿出手帕浸湿,整理下才发现他腿上皆是细小的伤口,想来是刚才探路所致。 空中盘旋着几只鸟儿,寂寥的山谷让我忍住哭声,顾清如今这个模样,若是声音引来追兵,我们才是真正断了死路。 可越帮他整理,我眼眶愈红,最后还是没忍住抽噎出声,明明胳膊处已经被划伤,可他还是义无反顾过来找我,衣衫上的那些血,他自己的也占几分。 我一边替他擦洗,一边心痛难忍:「若梦里是真,顾清你又为何要对我如此之好?」 可顾清没有回答我,他拧着眉,焦虑不已,额头一直都在冒着细细的汗。 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二天清晨,初荷的声音唤醒了我,她带着顾府和徐家府兵一脸欣喜地看着我,最后大哭道:「小姐,幸好姑爷留了记号,要不然奴婢真的要吓死了。」 回到家我在父亲和公婆的讲述中才知道,原来睿亲王的谋反早有预谋,顾清自知顾家徐家无法置身事外,尤其是徐家已与安亲王联姻,必须想办法将这件事与我们两家摘干净。 在我以为他是气恼我对何曼曼的态度才不来找我时,他正在为压制谋反奔波忙碌,甚至在去狩猎的时候也没好好睡过一觉,在睿亲王拔刀欲刺时,他上前用胳膊挡下,明明他可以跟着皇上的队伍一起离开,可他却跟长姐说: 「长姐,我不能离开,落落还在,我得护着她安全。」 我看着床上还昏迷的顾清,差点哭得背过气去。 这个傻子! 顾清就是个傻子! 他伤口感染,好几天都昏昏沉沉地睡着,甚至皇上都唤了太医来顾府给他诊治,几日之后,他才幽幽转醒,可眼神却不如以往清亮,飘荡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雾气,深不可测。 我下意识后退,这样的眼神我再熟悉不过,梦中的顾清,就是如此看着我,冷漠地下达让我幽禁院中的命令。 但下一瞬,他眼中的深沉消失了,仿佛刚才只是我的多虑,他冲我挥挥手:「落落,过来。」 我犹豫再三,还是坐到床边,他将我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才吃力笑道:「还好,你无事。」 他醒来后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