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倾轧。 夜半,温以蓁为了省钱,找了个小旅馆住下。 房间的木门嘎吱作响,屋子里潮湿着,还有一股子霉味。 躺在床上,温以蓁还能听见门外的脚步声。 她不敢睡,闭着眼听着身边的动静,生怕有人会忽然闯进来。 一夜难眠。 到第二日,生活还是要继续。 温以蓁重新租了一个地下室住了进去,她找不到点心师的工作,因为自小在孤儿院长大,没什么正式文凭,只能找了个餐厅洗碗工的工作。 白天上班,等着她的是数不清的盘碗,下了班还要去医院给师傅送吃的。 生活困顿忙碌到没有一点空白,有关于费啸的一切仿佛她都没有时间再提起。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个人是已经镌刻在骨髓里的执念,哪怕绝口不提也会在某个瞬间忽然发胀了蹦出脑海。 “小乔,前面服务生缺人,你去前面帮着上个菜!”经理喊了她一声。 温以蓁只愣了一瞬就反应过来,起身应下:“好!” 她跟在几个服务员后面进门,可在踏进包厢看见里面两人的时候,她的脸色瞬间一变。 是费啸和周瑶!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跟着将菜上好,温以蓁全程垂着头,只怕两人注意到她。 可不知怎么,从进来开始,就好像一直有道目光灼灼看向她。 温以蓁转身就要走出这个几乎令她窒息的地方,身后周瑶的声音却忽然响起:“站住!” 她背影一僵,顿在原地。 周瑶将手里的筷子拍在桌上:“把你们经理叫来!” 温以蓁心里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经理匆匆赶来,陪着笑问怎么了。 周瑶起身轻蔑地看着温以蓁,双手抱胸:“像她这种会往食物里放不干净东西的人端过来的菜,我们可不敢吃!” 费啸一言不发,冷眼看着她,似乎一提起这件事,他周身的气压就低得可怕。 温以蓁双手不自觉攥紧。 经理忙点头哈腰地赔礼道歉:“对不起周小姐,霍少,我们立马将她开除!” 温以蓁眼波涌动,翻涌出来悲愤在触及到费啸冰冷眼光时又生生沉没,像一潭死水。 从餐厅出来,温以蓁在停车场等了很久,终于等到费啸来开车。 他的脚步径直略过她,没有停留的意思。 那双眼里似乎没有一刻能容下她,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温以蓁终于忍不住质问:“费啸,为什么?!” 她知道她在他眼里什么都不算。 她知道她和周瑶云泥之别。 她什么都知道,可她现在只不过想要平静的生活下去,难道连这费啸都容不下吗! 费啸的脚步在那一瞬间似乎停滞了一秒,可三年,换来的也只有那一秒的停留。 他不回答,径直上车。 温以蓁站在车跟前挡住他,她就想要一个答案。 这三年她的爱算什么,何至于要把她逼到如此境地! 透过车前窗,她似乎能清楚地看见费啸眼里透出的冰凉眸光。 他神色没有丝毫起伏,下一秒,车子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朝她迎面开来! 第七章 狼狈难堪 车前灯光刺痛双眼,温以蓁脸色一瞬惨白,浑身的力气转瞬消失,一下跌倒在地。 费啸车头一转,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带起一阵冷风。 透过后视镜,他看见温以蓁跌坐在地上狼狈又可怜的样子,他的心不觉也跟着一颤。 可只是一瞬,他眼神一凛,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从前,这个女人也是以这样的姿态骗了他! 城市二月的风是阴冷的。 温以蓁许久才从地上爬起,那萧瑟的身影让人几乎以为一阵大风吹来就能将她摧折。 脸上一片冰凉,她这才发现自己竟无意识的涌出了泪。 她用袖子胡乱擦去眼泪,却不知为何越擦越多。 最终,她又蹲了下去。 空荡的停车库响起一阵压抑的呜咽。 地下室的楼道,昏黄老旧的灯在头顶摇晃。 到了门口,温以蓁才看见站在门口的郑玉婷。 她脚步一怔,心中越发疲累。 郑玉婷也不装模作样了,直接开口问:“你弟弟那里等不了多久了,要怎样你才肯捐?” 这一次,温以蓁抿唇沉默了一会儿。 良久,她在心中苦笑一声,艰涩地开口:“我可以配合,只要你们给钱。” 闻言,郑玉婷脸色立时一变,猛地推了一把温以蓁,破口大骂:“温以蓁,你这个不仁不义冷血无情的东西!给你弟弟捐骨髓是你该做的,居然还敢要钱!” 本只是试探的话,却一下让郑玉婷原形毕露。 温以蓁猝不及防的被推得撞在墙边,腿磕在消防栓角,一阵吃痛。 心里那一团火烧得太过热烈,灼痛了自己。 她强挤出一个冷笑:“我只要钱!” 温以蓁勉强站稳,她推开郑玉婷,打开房门躲了进去。 二月的地下室那刺骨的阴冷,几乎要将她所有的伪装刺穿。 外面郑玉婷骂声不断,温以蓁捂住耳朵。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二天,温以蓁强打起精神,出门再去找工作。 可才走到楼梯口,一群记者忽然围了上来,相机话筒都纷纷对着她。 “请问是温以蓁小姐吗?您为什么不愿捐骨髓救您的亲弟弟?” “乔小姐,郑女士说您没有良心,您认为这话对吗?” …… 温以蓁挡住脸连连后退,想要逃开这些几乎戳到她脸上的话筒。 可这些记者就像闻见血腥味的鲨鱼一般,追着她不放。 狭窄楼道里,她被挤得无路可走,一下子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头撞在墙上,她痛得闷哼出声,眼睛都有些发花。 可那些人依旧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对着她狼狈的模样一个劲猛拍。 “乔小姐,请回答我们的问题……” 温以蓁浑身发疼,终于忍不住一把推开了面前的记者。 无论如何她也不愿意在人前撕开伤疤,卖惨供别人炒话题。 她死死咬着牙,一字一句开口:“我只要钱!” 说完,她拨开人群,重新逃回自己的房间。 终于,一滴眼泪在关上门的刹那还是忍不住掉下来,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一连几天,温以蓁出门都会被人指指点点,不要说找工作,这一片的店,她连门都进不去了。 真是好笑,她只想活下去,活得像个人,就那么难吗? 萧瑟寒冷的大街上,温以蓁坐在木椅上,仰头看着头顶的桃树。 那枝头隐隐长出绿芽,过不了多久就会开出花来。 她凝视着那抹绿芽,安慰自己一定会好的。 正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刚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周瑶跋扈的声音:“温以蓁,你现在给我妈乖乖道歉,然后捐骨髓,不然,我要让你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