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掏出请帖,「人家约你明日茶楼一见。」 16 翌日。 我被婢女早早地拉起来梳洗打扮。 镜中人一袭丝罗衣襟,名妆华饰,头上的雀形金钗映衬得下方翠绿色簪子更加耀眼。 陌生至极。 我微微蹙眉:「未免太过华丽。」 婢女们在身旁打趣: 「小姐本就生得美艳,奴只是稍加装饰而已。」 「那姚公子定会对小姐一见倾心。」 重新打扮已然来不及,我坐上马车匆匆赶往茶楼。 刚下马车便有小厮迎上来:「沈小姐,姚公子在二楼最里面的厢房等您。」 婢女在下面候着,我独自上了楼。 我敲敲门,推开房门。 「沈姑娘,百闻不如一见。」 循声望去,姚之远站在桌前,一袭白衣胜雪,眉目如画,唇角微微上扬,给人如沐春风的好感。 我面带浅笑:「姚公子不必客气,叫我阿宁便好。」 姚之远笑笑不言语,翻手躬身:「沈姑娘还未吃饭吧,菜都上齐了,我们边吃边聊吧。」 我点点头。 这桌子上的菜品实在千奇百怪,口味迥异。 一口菜齁咸,另一口齁辣。 我被呛了一下,姚公子递上茶水。 我尝了一口,有股淡淡的清甜,是我喜欢的口味。 眉眼间掠过欣喜,姚之远见状,又贴心为我续上。 我道了声谢:「姚公子出身将军世家,没想到是如此儒雅心细之人。」 「沈姑娘过奖。」他笑笑,总是给人一种真诚的感觉,「初次见面,在下准备了礼物赠予沈姑娘,若不嫌弃,还可赏玩一番。」 姚之远掏出一幅字画,走到我面前,缓慢地在我面前展开。 一幅意境悠远的风景图。 他微微俯下身,我眉心一皱,下意识地后撤。 姚之远立马站直了身躯,双手背在身后:「抱歉,唐突了沈小姐,恕在下无礼。」 「无事。」我摇摇头。 只是刚才忽然有道似有若无的视线,让我如芒刺背。 我回头却只见一道屏风,有心探究,奈何姚之远总跟我搭腔,让我找不到时机。 「姚公子……」 我刚开口,话语被姚之远打断。 「沈姑娘,时间也不早了,今日我还有事,不若改日再约可好?」 主人都开口了,我也不能再久留。 不甘心地看了屏风一眼,转头走了下去。 正欲回府,眼尖的婢女们提醒道:「小姐,簪子怎么少了一支?」 我一摸,果真如此。 「许是刚才不小心掉落的,我上去找找。」 我提着裙摆踏上楼梯,吱呀吱呀作响。 正欲敲门,厢房里却传来熟悉的嗓音: 「如何?」 是斐景行的声音,我放缓了呼吸,贴近了耳朵,仔细倾听。 「沈姑娘颇爱甜食,喜欢淡雅的清茶。」 「嗯,以后多找些机会,本宫会跟在你们身后。切记,莫要提起本宫。」 怪不得姚之远总借机探寻我的喜好,原来是太子指使的。 我心下有了计较,悄无声息地下了楼。 我走后许久,厢房里又响起了交谈声: 姚之远脸上有些不解:「殿下故意让我偷这簪子,让沈姑娘去而复返听到是何意?」 「默默付出而不求回报最是愚昧。」 斐景行摩挲着手中的簪子,喃喃自语着:「阿宁姐姐,你可要看到我的用心良苦啊。」 17 自此之后,姚之远开始频繁地邀请我。 「城外举办了品香大会,沈姑娘可愿共同前往?」 我欣然同意。 一路走下来,姚之远开口问道:「沈姑娘可有闻到喜好的香?」 「姚公子有所不知。」我顿了顿,叹息一声,凑近他低声耳语,「我这个人对臭味难以抵抗,尤其是那种臭鲱鱼,谁的身上若是出现了那种气味,我会偷偷跟着他吸好久。」 姚之远明显地怔愣了下。 「沈姑娘的喜好还真是……」他绞尽脑汁,蹦出一个词,「别具一格。」 隔日我去街上,远远地就瞧见个人影。 头戴帷帽遮住面容,手里拎着几条鲱鱼,散发着腐烂的臭味。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不好惹、别碰我的气质。 可周围人躲他都来不及,走到哪里哪里就空出一个圆。 百姓们纷纷抱怨: 「哎呀,臭死了。」 「怎么有人拎着臭鱼到处走啊,神经病吧。」 那身影一看便是太子。 我扑哧笑出了声,任凭斐景行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捂着口鼻躲得远远的。 小巷子里。 斐景行丢了臭鱼,有猫咪过来凑热闹,鼻子嗅了一下,毛全炸开,嫌弃地跑远了。 姚之远也想掩住口鼻,被斐景行一瞪,不敢动了。 「殿下何故做到如此?沈姑娘明明是戏耍你。」 斐景行眉心突突跳,咬牙切齿又无奈:「能博姐姐一笑也好。」 18 几日后,小厮来报: 「小姐,姚公子邀你去赏乐。」 赏乐?我记得斐景行似乎不擅乐器。 他要搞什么,惊喜还是惊吓? 赏乐宴设在雅致的大厅内,中间水声潺潺而过,白纱从梁上垂下,各式各样的乐器半遮半露。 我环顾一周,在角落里发现了斐景行。 他戴了轻薄的纱笠,面前放着一架古筝。 信手拈来的淡然,我却感觉到一股苦大仇深。 姚之远邀我上二楼雅间,雅间外设有栏杆,能俯瞰全景。 尤其是斐景行的角落。 可他自始至终垂着头,不曾向上看一眼,反倒勾得我心痒难耐,频频看向他。 演奏曲目的人都已经过了一轮,斐景行自岿然不动。 我对此没了兴趣,昏昏欲睡。 临结束的时候,斐景行终于行动了,我一下子从瞌睡中惊醒。 他修长的手指落在古筝上,姿态是如此娴熟。 可他一弹起来,仿佛手下的不是筝,而是烫手的山芋。 手忙脚乱,一阵兵荒马乱。 一堆老头气得吹鼻子瞪眼骂糟粕,纷纷甩袖离去。 可我听来听去,总觉得他在重复着什么。 后知后觉,我恍然意识到,原来他一直在弹:「阿宁,我心悦你。」 用古筝来告白,亏他想得出来。 我抬眼望向他,风半撩开轻纱一角,露出他上扬的唇角,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大脑一片空白,耳朵也仿佛被烫到了,一片酥麻。 不知何时,斐景行停了演奏,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他双手抚上古筝,叹气摇头:「可惜了。」 我的心里却仿佛被什么攥住,站在栏杆处向下俯瞰:「先生莫气,是他们不懂欣赏。」 斐景行站起身来,隔着白纱与我遥遥相望。 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却分明能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