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药膏敲开我的门。 我疑惑道:「作何不找小厮为你上药?」 他默了默,「小厮外出替我办事去了。」 我了然,拿起药膏,让他坐在凳子上。 桌上烛火摇曳,他褪去上衣,露出肩背。 由于常年从军习武,他看起来肩宽窄腰,肌肉结实有力。 只是背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从肩上起始斜跨整个背部深入脊骨那条最显眼刺目。 旧痕已成肉色,新伤还有些溃烂。 伤得这般重也不见他提一句,只嬉皮笑脸,让人以为他在装可怜。 我没好气地抠了一大坨药膏擦在他背上。 他闷哼出声,似是被我弄疼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凑近吹了吹,只见他身体轻颤,好像更疼了。 我紧张道:「弄疼你了?」 他的声音落寞又委屈,「我姐眼里只有姐夫,这个家中谁还会管我疼不疼。」 我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 「哪个男子汉大丈夫天天把自己疼挂嘴边。」 知道他有伤在身,我下手不重,谁知他面色一变,手抚上心口,张嘴便喷出一口鲜血。 下一刻,人倒地不起。 我心下一慌,不会是打死他了吧? …… 「他内伤很重,要静养调理。」郎中从药箱中拿出几味药后便走了。 我愧疚得抬不起头来。 真没想到堂堂一个将军能被我一拳打吐血。 谢今宴不知何时醒来,眼眸幽幽地盯着我,像头狼盯上猎物,下一瞬一跃而起,叼到口中,拖回窝里慢条斯理撕咬。 我挪到床边,喃喃开口:「我不是有意的。」 他还是盯着我,眼眸中流露出炽热没来由地叫我有些心慌。 半晌,他勾了勾唇角:「没事,最多就是咳血月余,我血多不碍事。」 「只是不知圣上何时又要派我出任务,到时这破败的身躯不知能不能扛得住。」 「不过都与你无关,你只管去忙你的。」 他要是喊疼喊委屈,我反而没那么愧疚。 反倒是这样一副懂事、大度不和我计较的作态竟让我有些不习惯。 「那什么,我给你买只上好的老山参补补吧。」 他单手遮掩住眼睛,一脸疲态。 「不用,我自己买得起。」 「你出去忙吧。」 我无措地绞着手,「那我给你买山珍海味尝尝?」 他冷笑出声,「江桃桃,我知道你现在有钱,我家没出事前也不差钱。这些小爷都吃过了。」 我连连摆手,语气有些慌乱。 「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 「我就是想问问我能怎么弥补这一拳对你造成的伤害。」 许久,他才拿开手臂,勾起嘴角,「你真那么想弥补我?」 看着烛光下他好看的眉眼,我下意识点了点头。 「如果你这么想弥补刚刚把我打吐血的话。」 「那你就任我差使,直至我伤好。」 阿娘,你可从没告诉过我,长得好看的男子竟会蛊惑人心。 24 自从答应了谢今宴这要求,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中。 他是真的把我当小厮使唤,毫不留情。 去哪里都叫上我,上个茅厕都能让我等在外面递纸。 我日理万机,哪有这闲工夫陪他四处玩。 他只无所谓地摆摆手,「无碍,我早知道你会反悔。」 我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摆上笑脸,「少爷,接下来去哪?」 原以为他会带我去什么演武场之类的地方,还想着借机开开眼。 走着走着,我们竟走进了华京最大的首饰行。 我还遇到了个认识的人,秦氏家族的大公子秦易。 秦氏的产业遍布各行各业,是南边赫赫有名的巨富家族。 曾经一同走丝绸海运认识的。 他手执折扇,看见时我眼中一亮,「江小姐,我来华京寻友人,正想去你府上登门拜访。」 我颔首微笑,「有朋自远方来,我自是要做东请客。」 谢今宴负手,正低头看着台上的首饰,一眼都没朝我们这边看过来,好似完全不在意。 走前掌柜从内厅抱着一个精美的首饰盒出来,递给他。 他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后朝我走来。 「走吧,不是要做东宴请这位友人吗?」 我被他大手一牵,拉着走出了首饰行,边走边回头道:「秦兄,跟上。」 秦易不动声色点头笑了笑。 要说我走南闯北也见识过不少,很少会遇到如此尴尬的场景。 谢今宴一坐下就把木盒递给我,说让我回家再打开。 我以为是他要送给夫人的首饰就坦然接下。 结果他说完这番话后,朝秦易抱歉地笑了笑。 「秦兄见谅,为成亲准备的首饰,就不便在这打开了。」 秦易听到成亲二字,愣了一下,随即看向我,「江小姐要成亲了?」 我被谢今宴这一出搞蒙了。 还没等我开口解释,他就惊呼道:「桃桃,你和秦兄不是朋友吗?他怎么不知道我们马上要成亲了?」 说完他还朝北方恭敬地拱手作揖,像模像样地感念圣上赐婚。 秦易也惊呼出声,「还是圣上赐婚?!」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接话,我感觉坐在中间有些多余。 一顿饭吃得我难以下咽,偏偏谢今宴不知发什么疯。 平日在家都是从我碗里夺食的主,今日竟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 夹到菜都快堆到我下巴,才温柔地说:「吃吧,桃儿。」 我差点没吐出昨夜的隔夜饭。 回家的路上,我一路数落他。 「秦易背后可是秦氏,以后还要和他家有生意往来,你饭桌上奇奇怪怪地做什么?」 他脚步迈得大,越走越快,我有些跟不上,拉了他衣袖一把。 「走慢点!」 他站定,转过身看向我,眼眶发红,脸若寒霜。 「我也想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还想知道为什么看见你对着秦易笑,我心中会酸涩难耐。」 「为什么你不理我,我会觉得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为什么只要你在,我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围着你转?」 他每说一句便靠近我一步。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得呆愣在原地,也被他眼中翻涌的炽热震惊到。 我与他之间的距离近到快额头相抵,几乎看得清他俯身下来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明明十年前是你说的为了所爱之人心甘情愿。」 「我就想着,有个傻姑娘还在等我回去,她爱我如命,我一定要活着回去找她,娶她。」 说到最后,他声音变得嘶哑,「我要问这个姑娘。」 「我活着回来了,她还要我吗?」 我看着他眼底氤氲着层雾气,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长那么大以来,从未有人说过心悦于我。 我也从没想过这世间会有男子喜欢我。 曾有一次在酒楼和一位男客商签订绢布拿货的契约。 他人前夸我雷厉风行,等我下了楼就跟旁边人骂我是个挑粪的。 楚大壮因为东西拿漏了又返回去才听到。 后来他把这男客商揍得半死。 我赔了些钱便不再合作。 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 耗子多愁善感,每次安慰我别在意,我还没怎么,他倒先哭上了。 眼瞅着我爹这辈子一个接一个地换女人,我觉着这男人啊,特没劲。 不过也好,我不在意这世俗的眼光,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