膊缓缓抬了起来,指向我所在的方向,嘴里一张一合说着什么。 虽然听不到,但是我很清楚地感觉到他说的意思: 「都怪你!!」 他的手离我越来越近,这一刻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恐惧。 我的呼吸都快停了,神经紧绷,头皮发麻,直到他的手离我的脸只有一厘米左右!!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猛然被谁拉扯了一下。 猛地睁开眼睛,灵堂、香烛、纸钱。 「你都睡了一个小时了,赶紧清醒一下,让我也睡会!」 耳边传来邓弓略带不满的声音。 脑子一片空白,还没有分清现实和梦,眼睛扫过邓弓身后躺着的顺娃,想起梦里顺娃最后的表情,还有他仿佛要抓到我脸上的手。 我「啊」的一声大叫起身,不管不顾地冲出灵堂,在这一刻我只想回家! 「永寿你咋了,你别吓我啊!」 我不管不顾地冲出灵堂,脑海中一直充斥着最后看到顺娃的那一眼。 迎面撞上听到声音前来灵堂的大人,一股疼痛袭来,但我顾不得许多,只想立马起身逃离这个地方。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回家,回家!! 我几个箭步就冲到了家里,不敢回自己房间,只是一个劲儿地砸着爸妈的房门。 不一会房门打开,我直接冲过去抱住了我妈,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我妈轻轻拍打我的背试图安抚我。 这时我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我吓得心脏又快跳出来了,扭头一看原来是我爸。 他弯着腰凑近我问我出了什么事,眼里满是关怀和焦急。 我想张嘴告诉爸妈我所经历的这些事,但哭得一抽一抽,根本说不出话。 连日的惊恐与委屈都在此刻化作眼泪喷涌而出。 其间我妈一直安抚我使我放松,渐渐地我缓过了劲儿才感觉舒服一些。 「爸,我……我再也不要去守灵了。」 爸爸脸色凝重,又听到我说再也不想去守灵的话,问我是不是又梦到什么东西了。 我点点头,开口向爸妈复述了刚才做的梦以及顺娃看我的那一眼。 妈妈听到我说这些当即就哭了,抱着我好一番仔细检查才罢手。 我爸半晌没说话,掐灭吸完的烟深深吸了一口后才对我说:「今晚你就别去了,晚上跟你妈,顺娃家我去说。」说罢就穿上衣服要出去。 「爸,你见到邓弓就给邓弓说下要是不舒服也回去吧,别硬撑着。」 邓弓这两天精神也不是很好,他家里也没个拿事人在家,我只能叮嘱我爸照看邓弓。 我爸摆了摆手说晓得了,让我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又点了一根烟才出门。 妈妈替我脱了孝衣,身上只留下短裤。 又给我盖好被子,打开风扇对着我的腿,轻轻拍着我的背。 我躲进妈妈怀里紧紧抱着,妈妈依旧顺着我的背,嘴里念叨起小时候哄我睡觉的话语。 「乖乖不怕……乖乖睡觉觉……」 「乖乖不怕……乖乖睡觉觉……」 我汲取着妈妈身上的温暖,这才慢慢睡过去…… 在家人的安抚陪伴下,这一觉我果真又没有做梦。 爸爸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给我说已经跟顺娃家里那边说了。 说是这两天守灵干活弄得我的身体吃不消,剩下几天就不去了,就在家好好休息。 顺娃爸妈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央求我爸让头七压棺下葬那天我去就行。 但我听外面的声音,五舅爷比较不愿意,追到了我家来找我爸商量。 他还是那套说辞。 觉着顺娃生前就属跟我和邓弓玩得好,属相五行又比较合适。 现在我不去了,剩下几天也找不到合适人选,到时候破了规矩风水,恐怕村里会有祸事。 6. 这一番话听得我爸妈很不高兴。 「都什么年代了,还守着这些复杂的规矩,要不是为着两家的情分,我从一开始就不会同意永娃去守灵!」我妈脸色铁青,也顾不得什么情面。 总之就是坚决不允许我再踏进顺娃家一步。 五舅爷还想再说什么,又被我爸打断:「五叔,不是我不让娃去,我娃这两天为这事把身体都糟蹋尽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我们两口实在心里担心。」 过了一会我才听到五舅爷接话,语气干涩得像他脸上枯树一般的皱纹一样:「那行吧,如果真的生病了就找个医生看看,没啥大问题的话还是辛苦让永娃来吧。」 听到五舅爷这么说,爸妈也不好再说什么。 五舅爷深吸了一口旱烟摆摆手就要走,临转身时又听见我爸说请了这一带有名的王大夫来给我瞧一瞧。 「是不是隔壁村那个王致岐,王大夫?」 「是呀,五叔,就是他。」听到我爸的回答,本来要走的五舅爷又坐了下来。 「永娃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放心不下,等王大夫来了看是咋说,咱都安个心。」 屋内还有几个前来看望我的亲戚婶婶以及永寿妈,听闻我爸一早请了王大夫过来,都宽慰起我妈: 「这王大夫是个能人呀,听说治病神得很,脸上看一看,脉一搭就知道有啥问题了。」 「对呀,孩儿她娘,依我看永娃这都不是病,就是心思重劳累出来的,等王大夫一看,抓几副汤药一喝,保准啥事都没有了。」 「就是,这王大夫本事大得很,据说也是能掐会算的,再让他给咱时永娃算一算,除除晦气。」 几个婶婶你一言我一语地围着我妈说了一会话。 过了一会我爸接了个电话说王大夫到村口,他要去接一下。 「孩儿她娘,那我们几个就先去顺娃家帮忙了,屋里头有啥事过来喊我们就行。」 送走了几个婶婶,我爸正好带着王大夫进了屋里。 此时内屋里面只有我爸妈和顺娃妈以及五舅爷。 王大夫一进门愣了一下,指着睡在炕上的我扭头问我爸:「就是给这个娃看一看是吧?」 我爸一连说了好几个是。 「是是是是,这就是我家永娃,今天要麻烦王叔你给看看,娃娃给人守灵,老梦到些不好的东西,精神状态很不好。」 我看向这个被大家传得神神乎乎的王大夫。 花白的头发梳成背头,穿着一件蓝色旧棉袄和灰色裤子,脚上穿着一双褪色的老布鞋。 虽然年龄看起来比五舅爷都大,但面色红润,眼睛也很有神。 王大夫上前掰开我的眼皮瞧了瞧,见我有些紧张,笑着说让我别害怕。 他先是掰开我的眼皮瞧了瞧,又让我吐舌头,最后摸一会我的脉搏。 屋内谁都没有说话,都在等着王大夫回话。 过了一会王大夫才将我的手放进被窝,又掖了掖被角,转头对我爸说起情况: 「娃基本没啥问题,就是有些血气不足,这也是你娃这两天做噩梦的原因,娃还在长身体,这几天又是干活又是熬夜身体吃不消,吃一些补气血的东西,再歇一两天就可以了。」 我妈听了之后还有些不确信。 「王叔,真没啥事吗?你要不再给我娃端详端详?」 还没等王大爷说话,在一旁的五舅爷抢先开口:「永娃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