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 宴非白的力气在此刻全部抽离。 周边的声音瞬间消失。 “铮。” 从天际传来一声巨响,是宴非白脑海神经断掉的声音。 第十二章 恍恍惚惚 医院。 手术室的亮起红灯,刺眼夺目,像是在魔鬼的眼睛。 在嘲笑众人,里面的人,生死就在它喜怒的一瞬。 谢伯缙气喘吁吁赶到时,沈云黛已经推进手术室三个小时了。 他看到守在门口的宴非白,形容狼狈。眼球血丝充盈,面孔麻木。 谢伯缙脱力般坐到他的对面,沉沉的的低下头。他下意识掏出烟,想起这是医院,又放了回去。 他捏着烟盒,忽然笑了。 “是了,今天是你要走的日子,怪不得,怪不得……” 宴非白抬起头,盯着谢伯缙,声音嘶哑。 “什么意思?” 谢伯缙不答,只仰靠在椅背,侧头定定的看着那盏红灯。 宴非白攥紧了拳,走到他面前又问了一遍:“什么意思。” 谢伯缙这才看着他,虽然他是坐着,但眼神却是怜悯。 “你知道她死于什么吗?一氧化碳,简单来说就是煤气中毒。” “她还担心会引起火灾,定时给JC发了报警电话,这个傻瓜。” 他听着宴非白的呼吸声粗重了起来,继续说:“她总是这样,要考虑很多事情,可总是忘了考虑自己。” 谢伯缙眼睛红了,忽然哑声问道:“你知道吗?她妈前几天死了。” 宴非白猛地一震,眼前出现了那个刻薄的女人。他拢共见过她两次,都是不好的印象。 但是沈云黛很爱她。 “所以呢。”宴非白反问,“你刚刚说的‘怪不得’是什么意思?” 谢伯缙站了起来,他直视着宴非白的眼睛,似乎是要望进他的心里。 “现在,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 宴非白目光一颤,嘴唇微动,却是只字都未说。 谢伯缙“呵”了一声,尽显嘲讽。“既然什么都不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告诉你,其实她爱你,从未放下你吗? 谢伯缙错开眼,看向手术室,仿佛与手术台上沈云黛遥遥相望。眼里泛起泪,自作主张的替她做了选择。 “她现在生死未卜,你也不怕她再缠着你了,你可以放心的走了。” “就这样分割两地,老死不相往来,挺好的。” 谢伯缙的话重重的砸在宴非白的心上,他倒退了两步。 什么叫可以放心的走了?什么叫做老死不相往来?凭什么每次都是别人给他做决定!? 宴非白咬着牙:“你又是谁,我们的事轮得到你管?” 谢伯缙深深看了他一眼。“宴先生,我没有想要插手你的事。” “但是沈云黛是我的师妹,作为家人,我不想看到你在这里。” 宴非白冷笑了一声,“师妹?晚上住在你家的师妹?” 谢伯缙听着他讥讽的语气,怒意忽的涌上心头。 他揪着宴非白的衣领,寒声质问。 “我跟我母亲——沈云黛的老师,住同一栋楼,她是一个人住在我家。” “这五年你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我们小心翼翼的护着她,捧着她,生怕她摔碎了。” “结果你一出现,短短一个月她就躺进了医院!” “你凭什么质问她?宴非白,你的狂妄自大真是令人可悲。” 谢伯缙愈发大的声音引来了护士,她皱着眉提醒:“医院里请保持安静。” 谢伯缙低着头,沉沉的喘着粗气。 良久,他才松开手,退回椅子上。 头也不抬,对宴非白说:“你走吧,她不会想看到你的。” 后者神情呆滞,刚刚的话,如同狂风暴雨击打在宴非白身上。 他被这冬日的骤雨打湿,冻结,无法思考。 谢伯缙最后的话,像一句魔咒,将宴非白最后一点理智彻底打碎。 他拖着步子,缓缓的转身。 身后那盏灯,此时像只哀伤的眼睛,注视着宴非白消失在走廊里。 第十三章 娃娃 宴非白恍恍惚惚的走着,在看到门口的花束时,才反应过来到家了。 他以为又是刘雨桐送的,下意识拿起来就要扔掉。 却看到了里面纸片上隽秀的字迹——沈云黛的笔迹。 他怔在门口,不由自主的伸手将纸片取了下来。 “祝你永远幸福,再见。” 宴非白轻声念了出来,眼泪恍然掉落。 他想起了,原来在机场看到的背影,真的是沈云黛。 他看着玫瑰上还残留着水滴,不由自主的去触碰,水滴很快消融在他指尖。 忽的,他掉头跑了起来,奔向一个他现在很想去的地方。 圣花公寓。 宴非白托人帮忙,让物业带他去了沈云黛的家 沈云黛的小公寓门被推开,站在门口就将整个房间净收眼底。 窗户大开,空气里飘散着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 物业告诉他:“警方当场就确定了是自杀,当时门窗封得死死的,不留一丝缝隙,火就开在那儿干烧。” 随即叹了一口气,语气带着惋惜。 “煤气中毒需要很长的时间,如果心里有点犹豫,完全是可以跑出来的。” “肯定已经是死意已决,万念俱灰了,所以才会一点挣扎也没有。” 大叔手又在虚空中,朝客厅地面画了一个圈。 “她就躺在这里,手里抱着那个娃娃。” 又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布朗熊,接着,物业大叔喃喃的闭上了嘴。 因为眼前的男人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哀伤笼罩,身体里的难过从眼睛里溢了出来,让人看了忍不住伤心。 这个人是大老板指明特意关照的朋友,于是他也不多说。 只说了句“我明天再来锁门”,便走了。 宴非白走进房间,捧起歪倒在地的布朗熊,拍了拍它身上的灰。 抱着它躺在了地上,蜷缩在沈云黛倒下的位置。 假装地上还有她体温的残留。 物业大叔描述的场景,仿佛历历在目,尽数出现他眼前。 心痛如绞都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痛。 “自杀?万念俱灰?死意已决?” 宴非白声音嘶哑。 “你不是应该过得很好么,像你这种擅长玩弄人心的女人怎么会自杀呢?” 他闭上眼睛,脸贴在地上,竟就这般在地上睡了一夜。 隔日,清晨。 阳光打在眼睛上,宴非白睁开眼,眼里全是血丝。 他做了一夜的梦,梦见沈云黛就坐在他眼前。 他慌忙想去抱她,可是无论如何都到不了她的身边。 直到精疲力尽的跪在地上,他才发现沈云黛神情悲凉,嘴唇张合,似乎在跟他说些什么。 可是自己什么都听不到。 碰不到,听不见。 宴非白跪在她面前,怔怔的落了一夜的泪。 坐起身,头痛欲裂,可他浑不在意。 掏出手机给朋友打电话,一边无意识的在房间里走动。 指尖从粉色的花瓶抚到白色的床单,每一处似乎难呢过感受到沈云黛的存在。 电话通了。 宴非白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砂纸摩擦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