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桌子边,餐具坠落在他脚旁,粉碎声清脆。 「程穆是吧,」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会说话,就闭嘴。」 程穆起身,唇角勾起讽刺:「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他视线扫向我。 「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 「不光他妈的有病还……」 又一拳落在程穆脸上。 唇边溢出血。
「你再多说一句,」男人攥起程穆的衣领,将他从餐桌上拽起,强迫他与他对视,「我废了你。」
「景时,」我轻唤男人的名字,「放开他吧。」 顾景时松开手指,退到我身后半步处。 我走到程穆面前,抬起手,将他衬衫的褶皱抚平。
程穆笑得散漫,唇角血迹给他的笑添上几分妖冶:「怎么,想道歉了?」 「当然要道歉。」 我笑着,手指慢慢爬上他的脸。 「而且还要——」我拖长尾音,「好好道歉。」
「怎么个道歉法?」 手指离开他的脸,又蓄上力,迅速贴到他脸上。 程穆毫无防备,一米八几的人被我扇得差点倒在地上。 「怎么样,我道歉的方式,你喜欢吗?」 10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阮昕!」 「这是你应得的。」 「我去!」 吃瓜群众间爆发出一声惊呼,庞倩茹鼓掌喝彩,「太吊了!就该这样打爆渣男的狗头!吾辈楷模啊!」 程穆死死盯着我。 「不喜欢?」 我看着微微泛红的手心:「那要不再来一巴掌?」 一巴掌解决不了那就两巴掌,两巴掌不行那就再多来几次。 直到他满意为止。 「阿程!」 戴琳跑到程穆身边,扶住他。 她双眼通红地看向我:「阿程什么都没做就白白挨了你一巴掌,还有你奸夫的两拳,阮昕,你好狠的心!」 「谢邀,本人名叫阮昕,但绝不心软。」 「你!」 「我?」 我环着胳膊:「爷爷在此。」 「你太过分了!」 我冷笑。 「你快闭嘴吧姐们儿,再逼逼我连你也一起打。」 戴琳一下子哽住。 咬紧唇瓣盯着我。
「不是我说,」油腻男挺着肚子从隔壁桌走来,「嫂子,我现在还叫你一声嫂子,你不觉得你做得太过分了?女人,天生就该包容男人,就算程哥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也不应该打他。 「男人的脸面,是这世界上最尊贵的东西,不能被人,尤其是女人,给践踏!」 他越说越激动。 「你有错,你快点给程哥道歉。 「我们程哥大度,说不定就原谅你了。 「快点的。」 不知道为什么,某些男性群体总是在任何关头都异常团结。 无论他们的同类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们总能找到理由辩解,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到异性身上,然后群起而攻之,将弱方推向悬崖峭壁。 那誓死力争的架势,就像是触及到他们自身的利益一般—— 同类相护,从某种角度而言,他们维护的,其实,也就是他们自己。
这类人站的是性别,而不是真相。
「我有错,我错在识人不清,自我蒙蔽。 「错在十几分钟前对他还有幻想,以为他是个人。 「错在没多扇他几个巴掌。 「错在没立刻把你一脚踹飞。 「我忏悔。 「这样总行了吧?」
「你你你!」 油腻男气急败坏地指着我:「贱人! 「怪不得程哥不要你……」 没耐心听他逼逼赖赖,我提起婚纱,用高跟鞋跟踹在他肚子上:「闭嘴吧你。」 「真是受够了你这 B 男的恶臭发言,」我走了几步,脚踩在他两腿间的地板上,「什么男人的脸面是这世界上最尊贵的东西,什么男人有个小三小四就很正常,别给老娘放屁了! 「你还以为现在是封建社会啊?睁开眼看看世界吧哥们,这是现代社会,别拿你那些恶心的东西套在人身上。 「粪坑里的石头都没你顽固。」
「你这个女人!」 他脸涨得通红。 「别逼逼,再逼逼我把这玩意给你踹掉。」 他立刻闭上嘴,换了个态度。 11 「姑奶奶,咱有话好好说。 「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 「这事确实是程哥的错,我承认,我之前不该多嘴,告诉你那些事让你膈应……不过你不能这么对我啊,又不是我对不起你,你别把气撒在我身上啊! 「别别欺负我,你去找罪魁祸首啊昕姐! 「程哥!」 他大声喊程穆:「你快道歉!救我!」 看来,他还是能分得清对错的。
不得不承认,以暴制暴,有时候确实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看着他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模样。 有些好笑。 在真正触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什么兄弟情,什么同类相护,都不作数。 自私虚伪和欺软怕硬,是这类人的代名词。 不想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我抬起脚,厌烦地撇下句。 「滚。」 他如获大赦,滚得飞快。
我转过身,看着程穆。 「你好兄弟都表态了,你呢?」
戴琳走到我面前,将我和程穆隔开。
「阮昕姐姐,」她压下唇角,显得愈发楚楚可怜,「我和阿程真的是清白的,你不要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就轻易下结论。」 她到现在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证据?」 我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你没事吧? 「你信不信,只要我打个电话,就可以知道你们做的所有事情。 「不如——」我拿起手机,晃了晃, 「我们现在就来验证一下,我有没有这本事…… 「以及,你和程穆,到底是什么关系。」 12 她后退一步。 「怎么,不敢? 「害怕你做的那些破事被抖出来? 「做的时候就不会想想后果会是什么啊?」 她后退一步我就朝她的方向前进一步。 「戴琳,」我勾着唇,「今天是不是很开心?」 她一愣,不解地皱起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邀请名单上并没有你的名字。」 因为我职业特殊,婚礼名单都是经过我几番确认后才定下来的,对所有的拟邀嘉宾,我都一清二楚。 「不请自来,和有妇之夫存在不正当关系,还在我婚礼上作,你怎么这么牛,谁给你的脸啊?」 戴琳干巴巴地看着我,半句话说不出。
程穆擦掉唇角的一抹血,挡在我和戴琳中间:「阮昕,有什么事冲我来,你骂戴琳做什么?」 骂? 这就叫骂了? 「你又来恶心谁呢程穆。」 我嫌恶地看着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跟你结婚的人是我吧?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护着戴琳,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和她有一腿是么?」 蠢到家了。 程穆皱起眉。 「我和她只是朋友。」 辩解有些苍白。 「朋友? 「谁会和朋友上床?」 话一出口,周围一片窃窃私语。 我冷笑一声,逼问他: 「不如你自己来说说,昨天晚上,你跟谁在一起,做什么去了? 「说啊。」 13 程穆垂眸看着我,沉默了几秒。 「昨晚我们,我喝醉了,记不清楚。」 我鼓掌:「好一个破理由,倒成了酒精的错了。 「那喝酒之前呢? 「和谁在一起? 「也是跟戴琳待在一块吧?」 程穆张了张口,正欲说什么,我抬起食指,抵在半空中:「嘘——」 「你可能又要说,只是老同学见个面,喝酒吃饭而已。」 「不过没关系,」我笑眯眯地看着他,「酒店开房记录、监控录像,这些都在,你只要做过,总会留下痕迹。 「当然了,视频可以改,录像可以剪辑,不过嘛…… 「你知道我家里有公安系统的人,」我步步紧逼,「剪辑或造假,都瞒不过的。」 程穆眸眼沉了沉,脸色不再像之前那样刻板生硬。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同我低语。 「阿昕, 「刚才是我不好,我看到那个男人为了你来……我太吃醋了。 「所以情急之下对你说了那些话,我很抱歉。 「这是我的错。 「我不该对你说那些重话的,你要打要骂我都受着。」 他弯下腰,眉眼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保证不还手。」
他道歉,只是因为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