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逼近桑芜颈间,一阵劲风在身侧拂过。 只听“噌——”一声,剑被人挡开。 她睁眼,看见元真挡在她跟前沉声道:“桑芜如今受命接下无妄宫,太子殿下可想清楚真要杀了她?” 闻言,祁淮眸色一暗,这才收了剑。 而后他冷声开口:“心性恶毒,死性不改之人,也配接手无妄宫?” 明明早该习惯这些羞辱与误解的,可祁淮的话仍旧刺痛桑芜的心。 她张口,所有的辩解在最后只化成一句:“桑芜谨记太子殿下教诲。” 祁淮冷哼一声,再不看她一眼,拂袖离去。 到底,这千年是她强求了一场。 云霄殿。 殿中景致一如当年,天帝天后亦是从前的样貌。 只有她,什么都变了。 天后说话一向温和:“如今无妄天君不见仙踪,恐怕凶多吉少,你既已重回天界继承无妄宫,切记日后稳重行事,莫要再任性了。” 只是这话落在桑芜耳畔,却感沉重不适,师傅还未殒身,他们却都当师傅再也回不来了。 她微微欠身,忍住心头难过:“是。” 许是意外她变得如此谨小慎微,一向不喜她的天帝脸色也和缓几分,嘱咐几句便让她离开。 出了云霄殿,桑芜心中倍感沉重。 元真等在云霄殿外,一见她出来,急忙迎上来。 素来老成持重的脸上,是止不住的担忧。 桑芜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最终只是说:“我们回去吧。” 元真驾云带她回去无妄宫,一路上,他体贴的站在她身前,替她挡去所有罡风。 远远便可见无妄宫内梧桐树顶天的枝丫,那是她还未化为人形时,师傅特地为她打造的摇篮。 只因凤凰只栖梧桐。 下了云,她开始时走,后来终于忍不住跑了起来,心里忍不住的委屈和痛苦。 两百年,她终于回到了家,可家里却没了最疼她的人…… 师傅,你在哪?徒儿回来了…… 她心底含着泪无声痛哭。 突然,她脚步一顿。 黑底金漆的无妄宫大门前站着一个人,一身玄衣,眉目冷傲,正是祁淮。 他没带任何侍从,眼神直直看向她。 桑芜却是止不住的一慌,心狂跳不止,竟有些胆怯的不敢上前。 “蛮荒之门的钥匙,交出来!”祁淮走到她面前,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桑芜一愣,明白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了,他想要从蛮荒天牢放出莺月。 袖中铁钥冰凉,硌得她心底生寒。 “没有。”桑芜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拒绝他。 可下一刻,她的脖子就被他狠狠扼住!想要上前阻拦的元真也被他一指定在了原地。 “当初若不是你玩忽职守,逼莺月去守神魔之井,她又怎会受你牵连被关两百年!”祁淮手上越发用力。 桑芜艰难的挣扎着,一滴清泪猝不及防地掉下来,打在祁淮手上:“不是……” 当年分明是莺月偷了她的神器,妄图抢功去封印神魔井,却因掌控不了神器反而打开神魔通道,酿成大祸。 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祁淮却根本不为所动。 “哐——”一枚浑圆仙铁从桑芜袖口掉了出来,却正是蛮荒天牢的钥匙。 祁淮这才收了手,拿着那钥匙转身便走。 桑芜无力地跌坐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是真的想要的杀了她。 为了莺月,他伤了她千年,现在更不惜要亲手杀了她。 你心疼她两百年的牢狱之灾,却忘了我生生受的两百年轮回之苦。 原来,动了情的那个人,是注定要从头输到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