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 我们的父皇啊,巴不得我们全部离开大楚。 我也有了满头的朱钗,住上了萧妤的长乐殿,过上了九岁之前的生活。 那时娘亲还活着,我和哥哥是父皇唯一的皇子和公主,而现在,只剩下我了。 父皇是想杀了我和哥哥的,他的宸妃有预言的能力,所以他提前做了许多事情,扛过了旱灾,洪涝和一场又一场的战争。 而有一天,她靠在父皇怀里,手上拿着自称玻璃的东西,饮着一口又一口的葡萄酒,媚眼微微抬起,她指着在外面玩闹的我和哥哥: 「陛下,他们是亡了大楚的反派。林锦绣,她是恶毒女配,他们都不能留。」 父皇信了,但他舍不得娘亲,却想杀了我和哥哥。 娘亲喝下毒酒的那一天,和哥哥回来的那天一样,阳光和煦,微风轻柔,她一转身,我和哥哥再也没有了娘亲。 她逼着父皇发誓,要他这一生不得杀了她的孩子。 父皇允了,于是他打断了哥哥的腿,毒瞎了他的嗓子和眼睛,把他送去了西凉自生自灭。 而我被困在冷宫里,被萧妤欺辱了十年。 他们总以为一个女孩掀不起什么浪花,十年后,他们更确定了。 我会是萧妤的替身,被嫁到西凉的长乐公主。 从此是生是死,都与大楚无关。 3. 面前的镜子映着我瘦削的脸,门前响起一阵脚步声,我没回头,因为我听到了轮椅的声音。 和着脚步声一起响起,一点一点的向我靠近。 「阿锦,哥哥来看你了。」 少年的声音温柔至极,全然没有了那天的冷冽与默然。 他伪装自己,成了哥哥的模样。 可一个哑巴,怎么可能会说话。 我回头,眼睛淡漠的扫向他,目光停在白绫上。 那是哥哥走时,我亲手为他系上的。 握紧了双手,我起身向他请安: 「哥哥。」 少年一怔,随即伸手摸着我的头,轻声呢喃: 「还是生疏了。」 一个瞎子,怎么可能知道我在向他行礼。 他叹了一口气,意味不明的把玩着我的一缕头发。 「我也没想到,阿锦竟然就是长乐公主,那过些日子,就随哥哥回西凉吧。」 我盯着他,幽幽问道: 「哥哥说的家,是西凉吗?」 把玩头发的手微顿,随即,他点了点头。 我握上他的手,倾身于他耳畔留下一句话: 「哥哥,别忘了,我们身上流的可是靖安候府的血。」 他离开时,留下了两个字: 「果然。」 没头没尾,却叫人遍体生寒。 「阿锦,我们宴会见。」 他走后没一会,嬷嬷宫女一拥而上,她们对着我指指点点,最后还得唤我一声「公主」。 宴会之上,我被人涂了厚厚的一层粉,一身红衣出现在大殿中央。 因为不会跳舞,所以理所应当的被众人嘲笑和侮辱。 从始至终,我那高高在上的父皇,没看我一眼。 我退下时,那人冲我招手,他说: 「阿锦,过来找哥哥。」 我没去,不仅没去,还离开了宴会。 隔天皇长子萧瑾昀被刺伤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城,我从床上摔下,急急忙忙的跑去看他。 路上遇到了萧妤,被她一脚踹在了地上。 「小贱人,干什么去啊?」 我整个身子缩起来,畏畏缩缩的答: 「去见我哥哥。」 我的唯唯诺诺取悦了萧妤,她勾起好看的唇角,摇晃着颈间的夜明珠,红唇开合: 「不准。」 「本长宁公主,不准。」 说罢,她用力掐住我的脖颈,那双桃花眼微微竖起。 「是你杀了小桃,别以为萧瑾昀来了我就不敢动你,萧锦宁,你和你兄长,早晚会死的。」 刚刚大病初愈,她的脸色也没比我好上多少,放的狠话倒是一如既往的狠厉,我求饶般抚上她的手腕,眼里闪着盈盈泪光: 「求求你…放了我…」 「放了你?好呀,只要…」 萧妤哪会这么容易放了我,她罚我跪在无人经过的墙角,直到天色慢慢黑了下来。 她知道议和期间和亲公主不能有恙,也笃定了我不敢说出去,她一向瞧不起我。 我跪在地上,轻揉着膝盖,冷意逐渐蔓延到小腹,我打着颤,却不敢移动一步。 「真就不动了?萧锦宁,真有你的。」 语气里满满的嫌弃,我被冻的神志不清,只感觉身子腾空而起,我被人抱在了怀里。 一股温暖包裹着我,我微微睁开眼,看清眼前人时,委屈一股脑的泄了出来,我抱着他的脖颈,号啕大哭: 「哥哥!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呜呜呜,我这些年,吃不饱,穿不暖,他们都说你死了…」 「还有个不要脸的偷白绫冒充你!呜呜呜…」 那人原先走着,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猛地往上颠了颠我,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娘的,萧锦宁,嘴里没一句我爱听的。」 温暖的怀抱让我有些睡意,我只记得闭眼前,我说的是: 「哥哥,可是我好想你啊…」 那人抿起嘴角,最后说了一声: 「嗯,知道了。」 月亮藏在云层里,为今夜所有的阴谋打了掩护。 谁又曾倾注过几分真心。 4.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一早,膝盖青紫,难以下床,而今日,我该去看望我的好哥哥。 掀开帘子,他正依靠在墙边,只着一个里衣 ,脸色苍白的很,披头散发的样子倒像个病秧子。 他手上夹着一枚黑子,正皱眉思考如何破局,看见我来,唇角漾出一抹笑来: 「阿锦来了啊。」 「快快过来给哥哥看看,如何破此局。」 我缓缓走上前,却被他拉进怀里,轻纱拂过他的脸,他轻笑着移开。 力气大的能拉头牛,哪里像是得了重病的人。 我低着头,看着面前的棋局。 「如何?」 白棋已将黑棋围困住,无论如何,执黑子之人都赢不了。 我摇了摇头,唯唯诺诺的说: 「哥哥,要不你睁开眼看看?胜负已定。」 「胜负已定?好阿锦。」 那人笑得更欢了,伸手扯下眼上的白绫,缓缓睁开那双让人如坠深渊的眸。 他歪头,朝我缓缓靠近。 我被吓的不敢动弹,连呼吸都停止了。 咫尺之间,他握上我的手,带着我,将黑子下到棋盘之内。 棋局破,黑子赢。 「好阿锦,你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他捏住我的下巴,上下打量着我: 「和他说的完全不一样,阿锦,你不像猫了,像是…毒蛇。」 他笑着,将我推下榻,伸手支住脑袋: 「我没死,你是不是觉得很遗憾啊?」 是很遗憾。 我勾着唇,伸手整理着轻纱,缓缓端坐在地上,也支着头看他: 「是啊,哥哥,你怎么就没死呢?」 风铃吹出好听的乐声,我仰着头,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如儿时一样含着希冀看着他。 我笑着,摆了摆手中的轻纱: 「皇长子,叛国之奸臣,大楚想杀你的人那么多,中毒而死,也不奇怪吧?」 我看他的笑意渐渐消退,红唇开合: 「十年,怎么可能磨出一个废物呢?一个冒牌货,怎么可能替代的了哥哥。」 那人皱眉,立即抽出腰间的软剑抵在我的脖颈上,剑很锋利,划破了我的皮肉,有鲜血流出。 「解药呢?」 我不回答他,只问: 「我哥哥是你杀的吗?」 脖颈一阵阵的发疼,那剑更加深入到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