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里翻涌。 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6 我走到楼道里时,正看到我妈焦急地打开门,在楼道里张望。 见到我好好地回来,她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拉着我进门,在桌子上端上热腾腾的饭菜。 三年前那场噩梦发生时,我妈正好外出。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自责。 吃饭时,我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语气轻松道:「妈,家里还有我的高中毕业合照吗?」 妈妈的手似乎轻颤了一下,她的目光一瞬间有些闪躲。 「当初搬家时太忙,就没有收拾。」 「媛媛,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些呢?」 她看着我的目光中,带着几分不安和小心翼翼。 我轻笑一声,往她的碗里挑菜。 「没事啦,我就随便问问。」 夜深人静时,我偷偷拿下了衣柜柜顶一个已经积灰的箱子。 我缓慢地取出最里面的相册,一页页翻找,终于,在相册最后一页,看到了一张毕业合照。 当初拿到毕业合照时,正好是家里发生变故不久,我完全没有心情细看。 明明照片好好的就在这里,可妈妈为什么要骗我呢? 手伸出又收回。最终,我犹豫着用指尖轻触着照片里的少女,一瞬间有些恍惚。 那个我,是那么青春明媚,好像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环绕着她。 她明明和我有着相似的脸庞,可我却有些不敢认她。 我慌忙挪开视线,目光却忽然定格在了一个身姿笔挺,阳光洒脱的男生身上。 那个男生的目光并没有看着镜头,而是微微侧头,带着点温柔的笑,看向了右前方。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视线的终点, 看到了位于前几排的我。 那个男生,和李竹新是如此相似。 7 晚上,我做了个梦。 在梦里,我和李竹新是高中同学。 高中的李竹新总是吊儿郎当,桀骜不驯。 但是他外表出众,哪怕是一些痞里痞气的动作,在他做来都显得格外阳光肆意,意气风发,让人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他性格外向,在班里人缘好得不得了。 但是他眉眼一沉,浑身就透出不好惹的气息,据说打架很狠,令人望而却步。 梦里,整个高中,我和他的接触都并不多,我记得清楚的,只有两次。 一次是因为他的座位有一阵子被安在老师讲台旁。 而我们的座位每周轮换第一排座位,每一个半月,我会恰好坐在离他不远处的第一排。 一节晚自习时,我的橡皮滚落在了他的座位旁,他捡起来,回身递给我。 在碰到我手心的那一刻,他就快速收回了手,如避蛇蝎。 可他似乎对别的女生都不这样。 比如班上的体育委员蒋青,他就经常和她有说有笑。 我尴尬地说了句「谢谢」。 而他头都没回,只哑声说「没关系」。 第二次,是我在画班级的黑板报时,椅子被几个打闹的男生跑过时撞得剧烈晃动。 我毫无防备,险些从上面摔了下去,是李竹新路过,一把搂住了我的腰。 我条件反射地撑着他的肩膀,阳光照耀下,清清楚楚地看着他微微皱眉,紧抿嘴唇。 他浅如琥珀的眸色反射出细碎的微光。 一瞬间,我看得有点发愣,竟然难以移开目光。 只是他身子僵硬了一刻,几乎是瞬间把我扶好,如同被烫到般立刻松开手,回头冲那几个男生吼道:「跑什么跑,不长眼睛啊?」 李竹新其实很少在班里发脾气。 顿时,班里都安静了下来。 我不知所措地站在椅子上,看着李竹新似乎有些烦躁,闷着头往外走。 班里有女生小声嘀咕:「李竹新好像挺讨厌别人肢体接触的。」 我微愣住,看着李竹新的背影,一声「谢谢」被卡在了喉咙里。 那时候,学校里有很多男生喜欢我,都很殷勤地想接近我。 可李竹新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让我觉得。 这些人里,应该没有李竹新。 8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安稳。 脑子里总是反复出现一些高中时凌乱的片段,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真实。 第二天,我早早来到花店,把一位顾客提前预订的玫瑰花包装好。 摆弄玫瑰的时候,我微微失神。 恍惚好像回到被侵犯后,在医院养伤的日子。 有一天天气很好。医院里栽种的几株玫瑰纷纷盛开,红艳得像血。 我从窗外远远眺望过去,有些失神。 护工注意到我的目光,将我放在轮椅上,推到了那些盛放的玫瑰前。 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玫瑰娇嫩的花瓣。 忽然,手猛地被人一把拽开。 护工不知去了哪里,李竹新出现在我身边,看着我的手,面色发白。 原来刚刚我竟然不知不觉将手移到了玫瑰花枝下,手险些被尖锐的玫瑰花刺刺破。 他拉着我的手,翻来覆去地查看。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甩开他的手,身体本能地想蜷缩起来。 我声音颤抖,但还是倔强地一字一句道: 「李竹新,你对我做了那种事,现在又来做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我在病床上的这些日子,我身上的这些伤,不都是拜你所赐吗?还是说,你现在后悔了,想赎罪了?」 他一瞬间面色惨白,嘴唇颤抖,但终究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偏过头,压抑着心里密密麻麻的恐惧,不愿意再看他。 半晌,我冷冷道:「李竹新,永远别忘了,你是个强奸犯。」 「你脏。」 我很少厌恶什么东西,我总是觉得自己应该对别人善意一些。 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个人怀揣着如此浓烈而直白的恶意。 李竹新低下了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半晌,他若无其事的抬起头,柔声道: 「媛媛,这里有点晒,我推你到阴凉的地方待着好不好?」 多么体贴温柔的话,我被生理性的恶心和恐惧逼得全身发颤,几欲干呕。 我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