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来人,他微微蹙眉。 “你来干什么?” 黎曼不请自入,将手中的早餐放至桌上。 “你胃不好,专程来给你送温暖。”她笑着说道。 许清屿扫了一眼桌上的蟹黄包和鲜虾粥,眉头拧得更甚。 他对海鲜过敏。 “你可以走了。”他下了逐客令。 黎曼愣了愣,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好歹我也是许家未来的准媳妇,你对我就这个态度?” 许清屿态度冷淡:“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是这脾气,受不了就走。” 黎曼噎住,转而微恼:“我现在就去许家告你的状!” 自幼被人捧在手心的她从未受过这种委屈,直接转身走人。 硕大的屋子,再次恢复冷清。 许清屿将桌上碍眼的早餐扔至垃圾桶,随即去盥洗室洗漱。 正要刷牙,他发现架子上的牙膏已经用完,下意识脱口喊道:“云徽,没牙膏了!” 话音刚落,许清屿骤然僵住。 屋子里空荡荡,回应他的只有冷清的空气。 许清屿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躁闷地放下了牙刷。 他差点以为,那个女人还在这里。 冷清的空气中,云徽的气息还若有若无地萦绕着,让他心烦意乱。 不就是少了个女人吗,哪有那么多不习惯! 云徽那寡淡冷清的样子,他早就腻了! 许清屿从柜子里找出新牙膏,闷声刷了起来。 没了那女人也好,现在的自己不过是回到了更为自由洒脱的状态…… 日子一天天过,转眼半个月过去。 晚冬的枫城,比往年更冷。 云徽带着云珧搬进市中心的新房子后,拿出一百万偷偷存进姐姐的银行卡。 整顿好后,她去了医院。 “医生,我现在有时间了……有没有更好的技术让我痊愈,钱不是问题……” 她眼底对生的渴望,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医生看着她,无奈叹息:“但凡你早几个月,都还有办法。” 云徽的心一钝,莫大的无力感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那我以后每周都按时来做透析,一定谨遵医嘱……”她想蜷紧手指,却发现怎么都握不住。 浑身的力气,早在希望破碎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离开医院,云徽在街头漫无目的的走着。 商场橱窗内,一条漂亮的白色连衣裙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条裙子,很适合云珧。 她正要进去买,却看到隔壁的婚纱店,有一双熟悉的身影。 许清屿坐在沙发上,一身黑色优雅礼服衬得他斯文儒雅。 他的旁边站着一个身穿婚纱的女孩,笑得幸福如画。 云徽收回有些模糊的视线,用余光静静看了很久很久。 曾经说好要走到余生的那个人,还是扔下她走了…… 婚纱店内。 许清屿时不时抬手看腕表,耐心几近耗尽。 蓦地感觉到什么,他抬眸看向玻璃门外。 街头来往人群,没有他想看到的身影。 一阵心烦意乱,他起身去更衣室换了衣裳,一声不吭地离开。 “许清屿!”还在挑选婚纱的黎曼看着他的背影,一脸愤然。 许清屿开车回家,一室的冷清让他心情更为沉闷。 他打开智能音箱准备播放音乐,想让家里有些人气。 但音箱的开机语音播报,传来了云徽的声音。 “今天是2021年1月20日,云徽和许清屿在一起的第3678天……” 许清屿心没由得一颤,有些仓惶地摁了关机键。 声音静了下来,但他满脑子却都浮现了云徽的身影,挥之不去。 他转身走去厨房,准备开冰箱找点冷饮让自己保持冷静。 可冰箱内,贴满了云徽写下的各种便利条。 “清屿的每周餐谱,云徽小厨娘要加油!” “星期一:早餐,三明治和牛奶;午餐,七分熟牛排和意大利面;晚餐,时令蔬菜,水果汁。” “星期二:早餐,手抓饼和豆浆,午餐,炖土豆和可乐鸡翅;晚餐,西红柿” “星期三……” 许清屿看着一张张纸条,心情愈发躁闷。 “没完没了!” 他狠狠关上冰箱门,拿起手机拨打了云徽的电话。 嘟声过后,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喂?” 短短一个字,莫名驱散了许清屿心底很多的躁意。 看着冰箱上的字条,他脱口道:“家里还有你的一些东西,过来拿走。” 另一边,正在医院做透析的云徽痛得没太多力气说话。 她忍着痛意应道:“不了,你直接丢了吧。” “要丢你自己来丢!”许清屿言语透着愠气。 云徽正要说话,汹涌而来的一阵痛意让她直冒冷汗。 一旁的年轻男医生走了过来,将纸巾递给她。 “等会可以自己走吗?”他关切道。 云徽正要礼貌回谢,听筒里骤然响起许清屿恼怒的声音。 卢湾别墅。 许清屿将冰箱内的所有便利条都拽下来,张张撕成碎片! 似是还不解气,他又将那智能音箱扔进垃圾桶。 心口郁结着一腔怒火,仿佛随时都能将他燃烧殆尽。 他怎么都想不到,口口声声说爱了他十年的云徽,身边竟然有了新欢! 凭什么?! 许清屿拿起手机,拨出一个电话:“出来喝酒。” 酒吧。 许清屿一杯接着一杯喝酒,止不住对身侧的朋友顾野吐槽:“这种女人,整天嘴里挂着有多爱你,有多离不开你,转头就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真可笑!” “差不多就得了,你既然不爱她了就随她去。”顾野没好气地夺过许清屿手中的酒瓶,想让他清醒,“是你自己不要她的,现在看不惯又有什么意思。” 许清屿将空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叫你出来不是要你帮她说话的!” 顾野不想跟发酒疯的男人争执,只能摆了摆手:“行行行,就算你不要云徽了,也不能有别的男人靠近她。” 从酒吧出来,许清屿已经喝得醉醺醺。 顾野准备将他送回去,但他执意自己找代驾。 回到家。 许清屿在玄关处换着拖鞋,对着屋内喊道:“云徽,给我倒杯水。” 可一抬头,屋内一片漆黑,一瞬间袭过他全身。 许清屿酒醒了些许,闷声去厨房喝了水。 看到地上四分五裂的便利条,他鬼使神差地又捡了起来,用胶布小心翼翼粘好再又贴回了冰箱上。 贴好后,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心底的烦闷被一抹更为深沉的情绪覆盖,带来细细密密的疼痛。 他紧压着胸口,不知道该如何排遣。 许清屿准备上楼回房睡觉,余光看到走廊尽头的阁楼,眸光微微涌动。 这个房间存放的所有东西,都是云徽的。 他没有过多思索,迈开长腿径直走了过去。 阁楼内,大部分东西都是他们以前在出租房留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