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我毫不意外,因为这早就能预料到,所以我准备安心躲三天。 孙掌柜还告诉我,昨日宋青竹第一日入宫伴驾,皇上因为我这件事,连宋青竹的院子都没去。 我闻言微微一笑,这才是开始,宋家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三日过得很快,第三日奇珍楼拍卖场座无虚席,而我也在这个时候登场了。 我坐在高台上,四周都是前来拍卖的顾客,我就跟一件商品一般被他们打量着,我镇定自若,毫不在意。 我环顾四周,看到最中间坐着的宋昌,他一脸怒意,眼中都是噬人的怒火,如果这里不是奇珍楼,或许他已经让人上前把我打死了。 我的视线从他身上一扫而过,没有停留半秒,最后视线在二楼一个包厢停留了一会,孙掌柜告诉我,那个包厢的人是宫里来的,不过具体是谁,他也不知道。 孙掌柜上前,也没有多介绍,毕竟我的身份大家都知道,只是告诉大家拍卖规则。 今日拍卖不是明着叫价,而是底价二十万两,每个人在纸上写出自己的价格,全部交由我来查看,价高者得。 我看到宋昌眼中闪过势在必得,此刻他起身:「老夫是这孽障的父亲,这孽障今日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是老夫没有教导好,老夫今日出价二十万两,希望大家给老夫一个薄面。」 说完宋昌环顾四周,似要把众人的样子记住。 我笑了笑,宋昌这话就是威胁,看样子今天敢出价的人不多了,好在是秘密竞拍,说不定有人真的敢出价比宋昌高。 半个时辰后,孙掌柜把所有人出价的纸条送到我手里,我打开一张一张看了起来,顺便记录着。 吏部侍郎李忠一千两,大理寺少卿黄源八千两,国子监祭酒宋康一万两… 这些人都给宋昌这个太师的面子,不敢出高价,但是也出了一个不错的价格,不至于说贬低了太师嫡女,还真是两边都不得罪。 我打开最后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宋昌,二十万两。 全场最高的价格。 孙掌柜看着上面的价格,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句:「奇珍楼只认价格,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我明白孙掌柜的意思,他觉得我被宋昌买回去,必然是凶多吉少,但是奇珍楼只认价格,不会管其他,这是他们的行事准则,也不会因为我而破坏。 我笑了笑,拿起宋昌那张纸条,看向一脸得意的宋昌:「这次价高者是宋昌宋大人,他出价五十万两。」 宋昌脸色一僵,起身就准备反驳我。 我不等他说话,就先开了口:「第二高的出价是四十九万两,只差一万两。」 宋昌张了张嘴,没有开口。 我知道他或许猜测我说的是假话,但是他不敢赌,因为他势在必得。 如果我今日被别人买走,他宋昌这个太师就丢尽颜面,而我也会脱离他的控制,那说不定后患无穷,所以现在他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宋昌脸色铁青,从怀里掏出五十万两银票递给奇珍楼的人,随后就准备上前拉着我离开。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然后接过孙掌柜手里的四十万两银子,奇珍楼收取拍卖价格的两成,所以我只拿到四十万两。 宋昌盯着我:「你这个孽障,随我回府,等回府再收拾你,这四十万两你也拿不走。」 我看着宋昌:「宋大人恐怕要失望了。」 说完我不等宋昌反应过来,对着二楼那个包间说道:「民女柳雅愿捐四十万白银给边境将士,并且有一件价值连城可解皇上燃眉之急的宝物献上,只希望入宫伴驾。」 柳是我娘的姓氏,宋这个姓氏我嫌脏。 此话一出,宋昌脸色大变,他瞪了我一眼,对着二楼包间急忙开口:「这个孽障开玩笑的。」 新帝登基,边境不稳,已经发生多次摩擦,皇上有意要打一场威慑那些蛮夷,也是为了自己立威。 以宋昌为首的文臣们不愿武将坐大一直反对,加上国库空虚,所以这件事一直拖着。 此刻我愿意捐出四十万两当粮草来支持皇上,等于是一剂强心针,我相信那一位会心动。 果然包间传出一个温润的声音:「什么宝物?」 话音刚落,一个小太监就匆匆下楼来到我身边。 我从袖口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小太监,小太监拿着东西匆匆上了二楼。 半晌之后,小太监就拿着圣旨走了出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册封柳雅为柳妃,今日入宫……」 我接过圣旨,心中大定,总算走出这一步了。 宋昌脸色瞬间难看,他死死地盯着我:「贱人,你跟你那个贱人娘一样让人恶心。」 我毫不在意,反而看着宋昌说道:「宋大人今日我出嫁,作为嫡长女嫁妆应该不会比我那庶女妹妹少吧,还有我母亲当年的嫁妆,也要还给我了吧?我可都是有嫁妆单子的。 「今日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都在,相信宋大人不会做出挪用女人嫁妆这种丢人的事的。」 宋昌脸色铁青:「你真该死,就该跟你那个贱人娘一样,早该去死,生下来本官就该掐死你的。 「真以为进了宫,本官就不能弄死你了?」 我完全不在乎宋昌的咒骂,反而感觉可笑。 坐着入宫的轿子,我心中是开心的,今天这一次对决是我赢了,不过赢的也是侥幸,宋昌是没有准备,才会让我钻了空子。 我那个所谓宝物就是今日所有在拍卖场出价的官员名单,并且标注了他们出了多少银两。 国库空虚,这些官员一直跟皇上哭穷,如今却在拍卖场这么大手大脚。 能花这么多钱来买一个女子,那自然也该出这么多钱来支持国库。 皇上有这个名单在,自然可以逼着那些官员捐钱来支援边疆战事了。 虽然只是一个名单,但是确实是解决皇上燃眉之急的宝物。 我入住福德宫,入宫第一件事就把宋昌给我的所有嫁妆全数捐给了国库。 宋昌的东西我嫌脏,我只把我娘的嫁妆好好地收藏着。 我这个举动让皇上大喜,直接称赞我有大义,当即赐了我不少珍宝。 入宫半日,内务府的总管就带着几个宫女太监来到我的院子。 「柳妃娘娘,这些奴才都是内务府调教好的,您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内务府总管满脸堆着笑。 我扫了眼站了一排的太监宫女,随即看向内务府总管:「你帮本宫挑几个,本宫只一个要求,你挑的奴才可以是皇上和皇后的眼线,但是绝对不能是宋贵妃和宋昌的眼线,如果让我发现,本宫豁出命也要把你弄死,你仔细考虑清楚,是宋昌给你的银子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你也别不把本宫的话放心上,本宫可以对天起誓,不死不休。」 我的话让内务府总管的脸色变了变,随后他笑着说:「柳妃娘娘说笑了,奴才怎么敢呢?」 我喝着茶也不理他,内务府总管脸色变幻了许久,随后从其中挑选了几个太监和宫女,然后带着其他人躬身离开。 入宫后需要拜见皇后娘娘,等我到皇后的未央宫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 皇后端坐在最中间,我上前请安,我的动作极为标准,好似练习过千次万次。 那些等着看我笑话的嫔妃,一个个都有些诧异,因为她们都知道我是被养在破烂庄子上的,从小没有被管教,必然是粗俗上不得台面的,只是没想到我如此气度不凡。 皇后笑道:「柳妃请起,赐座……」 我起身然后走到旁边坐下,视线落在我对面的一个女子身上,我知道她是宋青竹,当今皇上的贵妃,宋昌引以为傲的女儿。 皇后看着我说道:「今日柳妃第一日入宫,以后大家都是姐妹,一定要和和睦睦。」 宋青竹看向我,眼中都是愤恨之色:「姐姐倒是好本事,自己母亲刚刚才去世三日,就迫不及待地入宫,卖身葬母装可怜博同情,这个把戏玩得真好,也不知道姐姐的母亲知道姐姐这个德行,还能不能瞑目。」 我看了一眼皇后,皇后前脚刚说要和和睦睦,宋青竹后脚就开始挖苦我,看来是丝毫不给皇后脸面,而且也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啊。 宋青竹如此迫不及待地挖苦我,必然是我之前的事给她添堵了。 因为我先给国库捐了四十万两,接着把宋昌给的嫁妆差不多十万两也送进了国库,人人夸我忠义。 而宋青竹却被架了上去,因为同为宋昌女儿,她的嫁妆捐还是不捐?不捐的话显得她自私自利,捐的话她舍不得。 同样,这是我想要的结果,我要宋家所有人都过不安生。 其他的嫔妃一个个盯着我,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我笑了笑,我可不是软柿子,我冷冷地看着宋青竹:「妹妹你还知道我母亲刚去世三日?嫡母去世,你这个庶女都能嫁人,我这个嫡女如何不能? 「我母亲能不能瞑目我不知道,但是妹妹那个姨娘母亲应该睡不安稳了,如今天下可都知道她这个所谓二夫人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妾而已,妹妹这辈子都是一个庶出,也是真可怜。」 我的话让宋青竹脸色铁青,因为之前传言,她一个庶出替代了嫡出成了贵妃,皇上这三日也没有去过她的院子,让她成了笑话。 她刚准备反驳,皇后那边直接打断:「都够了,柳妃留下,其他人退下吧。」 宋青竹不甘心,但是也无可奈何,只能随着众多嫔妃离开。 等众人离开后,皇后看着我说道:「柳妃,你跟宋太师的那些恩怨,本宫和皇上都知道,你这次入宫帮了皇上,本宫记着这份情,在宫中本宫虽然也忌惮宋太师,但是护住你也是可以的。」 就在我入宫这半天的工夫,皇上那边已经拿着我给的名单去各个官员家里逼捐了,有理有据,而且为了国家,那些人已经不好推托没钱了。 我看着皇后,思量着她的话。 半晌之后我开口:「皇后娘娘的好意,臣妾心领了,但是臣妾和宋家所有人不死不休。」 皇后叹气:「这又何苦呢?胳膊拧不过大腿,你无权无势,如何能斗?」 我沉默不语。 最后皇后也只能让我先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