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这样,他还是会像从前那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敢表达是吗? 乔妗妗突然扯了扯嘴角,勾出个毫无笑意的笑。 她瞬间平复了适才混乱的情绪,脸色平静地看着谢朝言。 “小叔,从前都是我不懂事,才会一直缠着你。但是现在我已经明白,那段感情是错的,虽然晚了点,但还来得及补救。” “三年过去,我已经放下了对你的执念,现在我真的只把你当成小叔。” “所以,也请小叔不要越界,不要再说这些不该说的话了。” “我还要去参加比赛,就不陪小叔了。” 说完,乔妗妗转身便要走。 谢朝言呼吸一滞,下意识上前拉住她的手腕。 在那天乔妗妗答应祁云榭的告白之时,他就深深地陷进了痛苦的境地。 幻想她和别人在一起,和亲眼看见她和别人在一起,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 谢朝言把自己关在家里很多天,才勉强劝慰自己,只要乔妗妗还在身边,他能看着她获得幸福,那么他孤苦一生也没关系。 可今天,在助理告诉他乔妗妗的工作室暂时停业之后,谢朝言的心里从未有过的慌乱起来。 而在得知她和谢暖暖于咖啡厅告别后前往机场,谢朝言更是怅然若失,心痛到无法呼吸。 三年前他已经失去她一次,他已经不能再第二次承受这样的痛苦了。 在来机场的路上,谢朝言想的很明白。 什么纲常伦理,什么世俗眼光,都不重要了。 他只想让乔妗妗留在自己的身边。 谢朝言手上力气很大,乔妗妗用力去挣,还是没能挣开。 而他掌心传来的体温,炙热地快要将她烫伤。 乔妗妗抬眼去看谢朝言,却见他的眸底竟满是悲伤。 “妗妗,别和别人在一起。” 一瞬间,乔妗妗的心脏狠狠一抽,传来密密麻麻的疼。 用尽全身的力气,她才将心底涌上的酸涩给压下。 乔妗妗深深地看着他,嗓音凉淡地想结了冰:“不和别人在一起,难道和你在一起吗?” “谢朝言,你别忘了,你是我小叔。” “我们,根本就不可能。” 六年前,乔妗妗二十岁。 她将情窦初开、少女时期的所有爱意都给了谢朝言。 游乐园的摩天轮下,乔妗妗站在谢朝言身前,将满心的爱倾诉出口。 可得到的回答却是—— “我是你小叔,你不该喜欢我。” 尽管被拒绝,乔妗妗却还是没有放弃。 从十六岁的初次心动,到二十六岁的彻底心灰意冷,整整十年。 乔妗妗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整整坚持着爱了十年的男人,心底情绪复杂。 她狠狠挣开谢朝言的手,深吸了口气往后退去好几步。 “别再欺负我了,谢朝言,我真的累了。” 说完,她强迫自己转过身,不去看谢朝言那心碎的表情,抬步离去。 以前都是乔妗妗看着他离开自己。 竟也有一天,两人颠倒过来。 乔妗妗失神地走出几步,突然撞上一个人的胸膛。 抬头看,是祁云榭。 她这时才想起来,祁云榭去取机票,不应该这么久都没回来。 唯一的解释是,他撞见了刚才那一幕,礼貌地没有上前参与乔妗妗和谢朝言的事,而是在远处等待。 见她走来,他才迎上来。 祁云榭永远都是这样细心体贴,从不会让任何人觉得难堪。 乔妗妗顿了顿,喉咙微动:“你刚刚……都看见了。” 不是疑问的语气,但祁云榭还是点点头:“看见了。” 说实话,谢朝言刚出现在机场大厅的时候,他比乔妗妗更早发现。 那一刻祁云榭的心里是慌的。 他知道一旦谢朝言和乔妗妗见面,也许就会动摇乔妗妗的心,自己将彻底没机会。 所以祁云榭的感情和本心在叫嚣着,要上前带走乔妗妗,不让他们见面。 可是礼貌和教养让他停下了脚步,选择了避开。 祁云榭始终相信一句话,是他的终究会是他的,不是他的,强求也不会得到。 如果今天乔妗妗选择和谢朝言离开,那么他也会选择祝福他们。 毕竟感情中先来后到,他是后到的那个。 更何况,他亲眼所见在纽约的三年,乔妗妗为了放下心爱之人,过得多么痛苦。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给乔妗妗幸福,那么那个人一定是谢朝言,而不是他祁云榭。 但还好,乔妗妗走来的方向,是他。 祁云榭看着面前眼眶微红的女孩,浅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机票:“飞机起飞了,我们只能坐下一班了。” 乔妗妗顿了顿,没有想到他竟丝毫不提起刚才的事。 一瞬,她便明白了他的用心。 她强扯出抹淡笑:“那只能重新买票了。坐下一班的话,我们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祁云榭抬手在乔妗妗头顶轻轻揉了下,“那你是在这里等我,还是跟我一起去?” “我跟你一起去。”乔妗妗没有任何犹豫。 祁云榭笑着点点头,和她一起并肩往售票处走。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去看谢朝言一眼。 最后的赢家尚不得知。 但今天,乔妗妗选择了他。 祁云榭不觉得得意,只觉得那句话说得很对。 每个人都会为爱放低姿态。 坐在前往巴黎的飞机上,乔妗妗心不在焉,双目失神地盯着窗外看。 此时已经是深夜,飞机飞在万丈的夜空中,除了淡淡的云雾什么都看不见。 她的脑海里重复着谢朝言说的那句话。 “我爱你,别离开……” 这一句话她等了太多年,可终于等到的这一天,她却已经不需要了。 一滴晶莹的泪水,悄然地从乔妗妗的眼角滑下。 落在地上,破碎不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