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明亮的视野之中,床榻上被子凌乱,微微鼓起,隆起的被子边缘,露着女孩儿白色睡裙的裙边。 邢铮拉开她头顶的被子,语气不容置疑,“先吃饭,就算生我的气,也等吃了饭有了力气再说。” 可被子仅被拉下去一瞬,就被一股倔强到强悍的力量猛的扯了回去,速度快到邢铮未及反应,林湄就又把自己兜头罩住了。 邢铮,“......” 他有些好笑的拍拍她的小脑袋,大手落在她露在被子外面的发顶,像顺毛般的轻轻抚了抚。 “真生气了?” 林湄不理他。 把被子又往上提了几分,就连刚才被他摸过的头顶也缩进了被子里。 邢铮怕她闷到,手上用了力气,就把被子拉了下来。 然后就见女孩儿满脸的泪水,通红着眼眶,乌黑的发丝蒙了大半张脸。 她呼吸很急,情绪显然很激动,白色睡裙的领口都被泪水洇湿了,贴在胸口,大概是哭了很久很久。 邢铮本来想教育她无论如何再生气也不该不吃饭,肆意折腾自己的身体,此刻看见她这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哪里还生得起气来。 心脏的位置就像被一只手狠狠扼住,一颗心因为她柔软无比。 “小溪,我为我电话里对你的态度道歉,也希望你能理解,今天的病人情况危重,手术前就已经丧失了意识,极有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所以我没有时间跟你多说,在这种时候,身为医者,我们最该做的就是尽最大可能挽救病人生命对不对?”邢铮放柔了语气,试图跟她讲道理。 可林湄却轻声开了口,“陆老师,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小孩子,分不清是非和轻重缓急?” 她就这么看着他。 邢铮不是这个意思,但他此刻的沉默在林湄看来,他就是默认的意思。 林湄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倔强的抹去脸上的泪水,一言不发,下了床就走。 “去哪儿?” 邢铮扯住她的手腕,不管她的抗拒,强行将她搂进怀里。 “放开!”林湄也不是没脾气的,小手重重的锤在他的胸膛,想推开他,见推不开,直接一口重重咬在他右手的虎口。 趁着男人吃痛的间隙,她猛地推开他,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往卧室门口跑。 可没跑几步,身子就被邢铮像拎小鸡仔那样拎了回去,将她扔回了床上。 “今天跟你讲不通道理了是吗?”邢铮眉目微沉,直接走到门口将房门反锁,大手有些烦躁的扯松了领带,走到床边,俯身,将闹腾的女孩困在床板和自己怀抱之间。 “林湄,在我这里,你是可以有无限的特权,但你今年二十二岁,现在为人妻,将来为人母,说话做事是不是该学会讲点道理?” “我就是不讲道理!谁稀罕做你的妻子!谁要给你生孩子!”林湄气的把抱枕往他身上砸,漂亮的眉眼尽是恼意,“你以为嫁给你我就不委屈吗?你可以给前女友买房子,你想陪她出差就出差,你心里有把我当成是你的妻子吗,娶了我,你却还和她在一起,想约会就约会,一走就是三天,邢铮,你真当我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 邢铮蹙眉。 终于隐隐意识到林湄生气的点和他以为的并不是一回事。 “什么前女友?” 林湄更气了,声音都哆嗦了几下,“敢做你还不敢认?我今天碰到书岑了,她亲口告诉我,你担心她的安全所以推了医院的工作陪她出差三天,我知道我今天不该给你打这个电话,可退一万步讲,如果不是那种紧急状况,一个电话能占用你多少时间,能和三天比吗?!” “陆老师,我虽然笨,可我也是女人,我只见过书岑几次,可她次次见了我,总向我故意透露你和她的关系是如何如何亲密,与众不同,就连陆御明,他都觉得书岑很快要成为他的四婶,就算我相信你们之间清清白白,但她故意在我面前遮掩暧昧不清,难道你要让我次次麻痹自己装看不见吗?!” 女孩气的身子都在发抖,那双被泪水浸湿过的桃花眼愤怒的瞪着他,显然是气急了。 但话既然说了,脸皮也撕破了,林湄也不介意再多说一点,邢铮要是觉得她小肚鸡肠无理取闹,那就让他这么以为好了。 总要让她把心里这口憋了许久的恶气狠狠发泄出来才爽。 男人幽深似海的眸光落在她脸上,难得的,没有说一句话。 见他没有辩驳,她只当他是理亏,愈发不客气的细数他的罪状,“如果不是你给了她这份嚣张的底气,她一个小三,是怎么有脸面敢闹到我这个正室面前来,还有,如果你觉得你是清白的,那既然我们已经领证,你就是有妇之夫,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你不能避嫌,结了婚还跟她约会,陪她出差,还是你们两个觉得我年纪小好欺负,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怎样?又或者你就只是为了报恩才娶我,你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林湄一口气数落完,大口的呼吸,平复着哽咽的心绪。 邢铮看着她通红的眼眶,默了几秒,“说完了?” 林湄恶狠狠看着他哪怕到了这一刻也平静的过分的脸,气的将小脸扭去一边。 索性不想看他。 可邢铮却将手伸了过来,替她将耳侧被泪水打湿的鬓发拢到耳后,声音有几分叹息,“所以是为了书岑不高兴?” 林湄拍掉他的手,倔强的冷着小脸,沉默不说话。 好笑死了,装什么装,她骂了这么大半天,鬼才相信他是才知道她在因为什么而生气。 邢铮是真的觉得有些好笑,虽然他不大摸得准女孩儿的心思,但也被训了这么大一通火,总也猜了个七七八八,趁着她这会儿气到没空骂他,他握住她的手,“谁告诉你书岑是我前女友,又是谁告诉你我在跟她约会?” 林湄猛的转过脸,气到能原地去世,“还用谁告诉我吗?我有眼睛,难道我不会看?!” 邢铮静坐在她的身边,沉深的黑眸注视着她。 林湄想把手抽回去,可她那点力气又怎么能和邢铮相比,只能任由他握着。 然后就被他包裹在掌心,又越来越过分的舒展开指节,强行与她十指相扣。 林湄想发作,却见邢铮一手握着她不让她走,一手突然拿出了手机,当着她的面,拨了个电话出去,然后按了免提。 林湄见他打的是书岑的电话,脊背一下子绷紧。 他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