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看见一怔:“哎,你不昨晚送过的那个小姑娘吗,怎么己出了?” “我没了,护士姐姐,”苏安忍着涌上的酸涩,“您道江照,就,就应该跟我一起的那个……” 女孩的声音控制不住颤得厉害。 护士见状连忙上前扶住胳膊:“你这还没休息好呢,那个中了刀的男生吧?他不这边,他腹腔出血,失血过多,刚做完手术呢,已经送到加护病房了。你就别过去了,你过去了也不可能让你这个状态进去探视啊。” “我就外面看一眼,”苏安苍白着唇『色』攥紧了护士的衣袖,语气近哀求,“我只看一眼好不好?” “哎,真不行啊小姑娘,你说你这要再晕过去,那不给人家加护病房那边添『乱』吗?” “我没,我……” “晚栀,你怎么站这儿?” 突然的声音打断了苏安和护士的哀求。 苏安回过,一看清走近的任芬,还忍着的眼泪刷地一下就下了。 跑过去抱住了老太太,泣不成声:“『奶』『奶』,对不起『奶』『奶』,都怪我『奶』『奶』……都因为我……” “唉,怎么会怪你呢,”老太太让女孩哭得也眼圈微微红了,强撑着笑,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后背,“别害怕,江照不会有,不会有的。走,『奶』『奶』陪你回去。” “…………” 对于苏安说,那天大概人生里最难熬的一个白日。 江照一天没醒,就滴水未进地守了一天,乎寸步不离地等加护病房外,隔着玻璃看里面病床上的那人,谁劝也没用。 没见过这样的江照,脸『色』那么苍白,一点都不笑。明明他的五官最好看了,眉眼的弧度都深挺而漂亮,可现他就那样安静地躺着,隔着玻璃,什么也不说,什么表情都没有。 苏安看得慌,但忍着没哭。 醒以后想起外婆小时候说的,病床前不能哭的,那样对病人不好。 就那儿坐了一天,一滴眼泪也没掉。 熬到又一个凌晨,疲乏困倦再撑不住,卢雅扶回病房的。 “妈,对不起,”女孩拿干涩的声音轻声道歉,气息很慢,很浅,“我不闹脾气,不任『性』,我就,嗓子像堵住了,什么都咽不下去。” 卢雅只能答应着。 苏安断断续续地睡了个小时,只浅眠,一点声音就醒了,每次护士进都要安静地睁开眼,想等对方说江照醒了,但一直没等到。 似乎也没那么着急了,就安静地重复着,睡一会儿,睁开眼,不他的消息,再睡一会儿。 这样熬到了天亮。 再一次醒过的时候,苏安看见病床边的任芬。 攥紧了病床床单,本就白得拔尖的脸儿好像连最后一点血『色』都褪掉了,声音也轻得发飘:“『奶』『奶』,江照醒了么。” 任芬看着女孩才一两天就苍白消瘦的模样,疼地叹了口气:“没,医生说他失血太多,再加上海水泡了一会,身体需要恢复,就这两天,一定能醒的。” “…谢谢『奶』『奶』。” 苏安就点了点,安静地要起身。 任芬拉住:“晚栀,『奶』『奶』有请你帮忙。” “?”苏安眼睫轻颤了下,像从某个混沌的世界里回过,轻轻眨了眨眼。 任芬怕误会再受刺激,就接着说:“要过年了,江家应有年前的祭祖的,江照醒过后也要有天不能下床,所以『奶』『奶』想托你替他,陪『奶』『奶』去墓园做做祭扫,好吗?” 苏安没犹豫地点:“好。” “祭扫没体力可不行的,你多少吃点东西,好不好?” 苏安稍稍停了秒,还点下去:“…好。” 窗户旁,卢雅感激地向任老太太投目光。 任芬也安抚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从医院出,去江家墓园的一路上,苏安都安静的。 也不动,只望着窗外,好像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 任芬同一起坐后座里,沉默很久后还开了口:“晚栀,典礼上的,那不你的错。就算一定要算,也江照他己找的罪。” 苏安从窗外转回。 任芬说:“那天负责安保的保镖队长已经跟我说了,江照道你那个继父船上的,所以他才不叫你们下楼。他里原本什么算盘只有他己道。但怎么说你都被瞒着的,你不要再苛责己了,好吗?” 苏安听着,眼睫颤了次,但最后都只点了点:“我道了,『奶』『奶』。” 任芬叹气。 一看这样,老太太就道小姑娘还没听进去、也还怪己。 又行了半程,苏安像想起什么,安静地转向车里。 “『奶』『奶』,”问,“钟洪林死了吗?” 任芬听得里一颤,摇:“没有,一起捞上了。不过没,你别怕,他不会再出现你面前了。” “我不怕,”苏安摇,平静地垂了眼,“没死就好。” 任芬有点意外,回看向女孩。 “钟洪林应该死,但不能这样死,那种人不值得他手上沾血,”苏安轻轻抚过无名指上的那只荆棘戒指,低下声像呢喃,“我的阿肆要干干净净,一生清白。” “……” 任芬听得里惶然,伸手过去,忙握住了女孩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