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冷沉,眸色也是极冷。 寒气从他身上探出来逐渐扩散,让我这个没有温度感知能力的灵魂都冷的打了个寒颤。 陈悠呆呆地看着他,似乎没想过自己会被拒绝,「你是因为苏安才——」 我也呆呆地看着他,不受控的心跳声杂乱无章。 江照沉默了一会儿,垂下眼睛,看不出情绪,「悠悠,我现在有女朋友。」 「这样做对你不好。」 陈悠懂了,唇角微微上扬,「我等你。」 我也懂了,讽刺地笑笑。 江照的意思是,在我们还没分手之前,他和陈悠不会有实质的越轨行为。 这无关他的人品,也不是对正牌女友的我有多么尊重,他只是,不想让陈悠背负任何污点和道德谴责。 他是那么地珍惜,爱护她啊。 笑着笑着,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哄陈悠睡下后,江照一个人在阳台抽烟。 长身玉立,身体几乎与夜色要融为一体,只有指尖的猩红泛着亮光。 他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指腹反复摩挲烟身,这代表他此刻很烦躁。 我被迫飘在离他两米不到的距离,冷冷地看他。 都和心爱的女人互相表明心意了,我不知道他还在烦躁什么。 哦,我们还没分手呢。 大概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欲求不满吧。 我想。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一下。 江照几乎是立刻打开了手机,那双格外黑沉的眸子紧紧盯着屏幕。 下一秒,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我顿时有些心痒,飘到他身后明目张胆地窥屏。 这一看我就愣住了—— 江照打开的是和我的微信聊天界面。 自从那次大吵一架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最后的聊天记录是我给他发的一句话:「小照同志的生日七天后要到喽,想要什么礼物啊?」 他那天或许是工作太忙,又或许在医院照顾陈悠,没回。 现在,江照手指无意识上下滑动,刷新微信,仿佛这样做对面就会发来消息似的。 我有些不知道作何反应。 晃神间,江照已经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江照:「十一点半了。」 只一瞬我就明白了他的提醒。 晚上十一点半了,他的生日快过去了。 我这个五年没有缺席过他的生日,次次都会给他煮长寿面,做芹菜水饺的女朋友,今年还没跟他说一声,生日快乐。 可是,不会再说了。 以后、永远都不会再说了。 因为我已经死了。 江照在阳台足足站了半个小时,裹挟着一身寒气回到客厅的时候,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他盯着手机屏幕最后看了两秒,烦躁地把它丢在了沙发上。 长腿迈开,从冰箱里拿了一袋我上次包了没吃完,特意冰冻着的芹菜水饺。 他面无表情地把水饺解冻,煮好后,坐在餐桌上,低着头一口一口认真吃着。 灰白的烟雾漫上眉骨,显得更加清冷,也更遥远。 看着他安静吃水饺的模样,我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江照,大概有些在乎我。 我惊讶,又恍然。 其实,严格意义上,今天不算是江照的生日。 江照真正的生日在一个星期之前。 但五年前的那天,江照的外婆去世了,陈悠也离开了他,江照就不想再过生日了。 是我提议把他的生日改到一星期后,也是我每次剃头挑子一头热张罗着要帮他过生日。 我是个孤儿,在福利院的时候,生日那天是我一年之中最快乐的时光。 我只是想,让他也快乐一点。 第一次帮他过生日,我背地里花了好几个月去学了他喜欢玩的游戏,本打算通宵陪他通关,结果熬到两点我就枕着他的大腿睡着了,醒来一睁眼,头顶上方的江照抱着胳膊,清冷眉眼勾了勾,似笑非笑斜睨我,「通宵?」 第二次,我做了一大桌菜,切伤了好几根手指头,结果只有长寿面和芹菜水饺能吃。 江照倒是都吃完了,但平时寡言的他,竟夸了水饺好几句。 我向来喜欢顺着杆子往上爬,挺直了胸膛,「你心脏不好,吃芹菜馅的可以降低血压和心率,所以不管是外形还是烹饪的味道,我都学的可认真了。」 当时江照看了我很久,「苏安,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我笑,「因为我喜欢你啊!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不等我继续表白,江照就捧着我的下颌俯身吻了过来。 江照总是习惯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他这么外放炙热的情绪。 然后就滚到了床上。 那晚的我们都很青涩,互相探索着彼此。 但后来,他像是无师自通了一样,掐着我的腰,漆黑深邃的瞳孔映出我沾满了泪痕的脸。 一直到后半夜,沉默又凶狠。 但事实证明死皮赖脸也挺有用的,第三、四次帮他过生日的时候,江照都默认了。 想来,这五年的倾心相待和朝夕相处,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一点痕迹。 「叮当」一声响,拉回了我游离的思绪。 江照似乎也在发怔,连勺子掉在地上都没发觉。 我下意识俯身去捡,没有实体的手直接穿过勺子,我愣了一下。 然后勺子就被另一只手捡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