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蓦地和昨夜听到的重合起来,江明雪全身一僵。 凌文珊。 江明雪在车模圈时的后辈,更是现在接替她成为了顶级车模的人。 “明雪姐,这是昨天沈总开会落在办公室的衣服,我给他送过来。”凌文珊微笑着将一件衬衫递到江明雪面前,话里话外都透着得意。 江明雪看着那件白色衬衫,眼底没有任何起伏。 然而垂在身侧的手,指甲却陷进了掌心。 “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江明雪故作镇定地开口,不想让凌文珊看到她内心的狼狈。 凌文珊唇边笑意渐收,她向江明雪走近,面对着她挑眉说:“江明雪,你知道越哥为什么不喜欢你了吗?因为你太死板无趣了,但是我和你不一样!” 说完,她放下衬衫,扭着腰肢离开。 人一走,江明雪就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被抽空了一般,连站立都变得困难。 回到家,别墅里处处都透着冷清。 江明雪无力地坐在沙发上,一脸疲惫地打开电视,想让声音驱散心底的落寞悲戚。 沈之越回来时已经很晚了。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视亮着,他隐约看到江明雪坐在沙发上,身影单薄。 沈之越不由皱眉,以前的江明雪不是这样的。 每天晚上,她都会准备好饭菜,在听到车声后,就会等在门口,笑着迎接自己。 “怎么还没睡?”他打开灯,象征性地问道。 江明雪缓缓抬眸,看着眼前不怎么真切的沈之越:“你没有回来,我一个人睡不着。” 沈之越冷漠地嘲讽:“以前你一个人不是也很好。” 听到这话,江明雪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是啊,在过去这个男人不归家的三年里,她的确都是一个人。 现在想想,江明雪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今日看到凌文珊突然跑到家门口来说的话,她才惊觉自己有多可悲。 她无声地从沙发上站起,跌跌撞撞地来到沈之越面前,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唇! “嘭!” 下一秒,江明雪就被沈之越猛地推开,整个人摔倒在地。 见状,沈之越的手有些发颤,他没想到江明雪会这么脆弱,自己明明只是轻轻推了一下。 随后他沉声喝道:“你闹够了没!” 江明雪跌坐在地上,一张脸已经是苍白一片。 她勉强支撑着爬起来,看着沈之越眼尾发红:“我吻自己的老公,不可以吗?” 沈之越顿时愣住。 江明雪再次站到了他面前,掷地有声:“今天晚上,我要你陪我!”想到凌文珊临走前说的话,她喉咙发紧。 “如果你不答应,我立马公布我们离婚的事!” 沈之越听到这话,狭眸微眯,显然是没有想到一向听话懂事的她竟然还学会了威胁自己! “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说完,他一把将江明雪抱起,转身上楼,眼底没有半丝情意。 …… 或许是因为脑癌,又或许是因为沈之越在她的身边,这一晚江明雪睡得很沉,也很安稳。 然而,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床边一片冰凉,沈之越早已不在。 她洗漱完下楼,一眼就看到客厅中央,一个穿着西装的陌生男人拿着文件笔直地站着。 江明雪认识他,是沈之越公司的首席法务,梁政。 梁政看到江明雪微微颔首,随后将一份文件递到她面前。 “江女士,这是沈总给您的财产分割协议,根据你们的婚前协定,您必须净身出户!” 别墅内的暖气很充足,但江明雪的心底只剩下彻骨的寒意。 当年,为让沈母答应她和沈之越结婚,她签下了一份婚前协议,一旦离婚,她净身出户。 她也曾以为自己不会有用上这份协议的一天。 没有让梁政为难,江明雪接过了文件,一眼都没有翻看,直接在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毫不拖泥带水。 “梁律师,麻烦你告诉沈之越,从我决定嫁给他的那一刻起,就从未想过要他的钱。”她声音沙哑地说。 “好,我会带到。” 梁政没想到江明雪会这么干脆,事情办完,他也不再多待,转身离去。 客厅恢复安静,江明雪忽觉一阵眩晕感袭来,胃里也剧烈地翻涌着恶心,下一秒便控制不住地吐了出来。 她捂着嘴,却触到了满手的鲜红。 但江明雪眼底只有习以为常的平静,没有任何惶恐,她熟练地用纸巾擦干净,然后将家里都收拾好,才打车去了医院。 今天是她跟主治医生约好做化疗的日子。 因为怀孕,她不能使用麻醉。 江明雪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躺在冰冷的治疗台上,身侧的手却紧紧地攥住了衣角。 治疗花了整整四个小时! 而这四个小时里,她硬是强忍着一声都没吭。 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蜷缩成了虾米状,整个人也被汗水湿透,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这一幕让一旁的主治医生和护士都不忍心地撇开了目光。 良久,疼痛感渐渐消失,江明雪虚脱不已,意识清醒的一瞬才惊觉自己的头发已经掉落一地。 她曾经最爱惜自己这一头长发,因为沈之越最喜欢她长发飘飘的样子。 离开了医院,江明雪直接去了发廊将头发全部剪短,她看着镜中自己陌生的模样,心底只剩下一片空洞。 沈之越不在的家,她也不想回。 江明雪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眼前却突然闯入了一道身影,她霎时停下脚步。 婚纱店里,沈之越西装革履俊朗无双,而他身侧是一身洁白婚纱的凌文珊。 她隔着一面大玻璃窗看着他们,眼眶酸涩不已。 半晌后,江明雪颤颤地伸手掏出手机打给沈之越。 她强装镇定,声音温柔:“阿越,今天早点回家,我有惊喜给你。”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看到玻璃窗那边沈之越眉头紧锁。 接着,她就听电话里沈之越冰冷得毫无温度的声音:“不需要,我加班。”而后电话就被挂断。 江明雪听着那一声声的忙音,眼泪一下子模糊了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