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字,限制着我的人生,也举家为我烦忧,最后害得家破人亡。 「爹爹……」我从梦中哭醒。 一只手擦去我的眼泪,我转头看过去。 赵晔看我醒来,叹了口气,「朕已厚葬秦国公与夫人。」 思绪一瞬间聚到一起,心底有个不可思议的声音,且越来越响。 我一瞬不眨地看着赵晔,手攥紧龙袍的袖口,沙哑地出声,「赵晔……」 我直呼着天子的名字,但我已处于崩溃的边界,无暇顾及。 他被我拉得俯身下来,距离瞬间拉近。 赵晔平静地看着我,半晌,才缓缓问:「阿筝,你怀疑是朕派人下的手?」 我没答,只盯着他的眼睛,企图看出一丝心虚。 但里面映着的除了自己,便是一片坦荡。 我脱力般松开了手,侧身过去,躬着身子蜷缩在一起,窝在被子里隐忍地哭着。 的确,不会是赵晔动的手,父亲已经对他毫无威胁。 更何况父亲这个节骨眼出事,太多人都在盯着皇帝。 赵晔没有怪罪我,反常地躺在我身侧,把我摁进怀里。 热气喷在我耳根,他低声道:「你还有朕,你是朕的皇后,不久就会举行封后大典。」 「我们忘掉以前,阿筝。你为朕诞下皇子,朕只会立我们的孩子为太子。」 赵晔温热的体温包裹着我,我却心底一片死灰。 如今明家势力被他逼得彻底垮台,只剩我一人时,他来告诉我,他要我为他生孩子。 我不由地想起第一次看清赵晔样貌的那天,那是洞房花烛夜,他笑得温柔又好看。 我记得那时我满心欢喜,以为他会是我的良人。 以为他如我爱他那般爱我的,实际上他眼里毫无风月。 他不爱我,不爱戴琅月,只爱权力,只爱他自己。 圣旨下来,封后大典就在册封贵妃仪式后三天。那是钦天监算出的黄道吉日。 我宫内的所有人都笑得开心,连环溪也弯了弯眉眼。 这段时间我异常平和,对任何事都谈不上抗拒,即便是赵晔。 他最近常来,也只是陪我一起用膳,下棋。 天色一暗,我道自己身体乏累,他没说什么仅点点头离开,第二天依旧会来陪我用膳。 有一日他没来,我吃得就简单些,不用过于繁琐。 午后出去散步消消食,不觉已走到御花园。 我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亭中的两人。 赵晔背对着我站在亭边,瑄妃扶着肚子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拉过他的手摸着自己的肚子。 赵晔怔了一瞬,随即抚了抚她的肚子,温和地笑了。 大概是历过千帆,我已回忆不起当时喜欢赵晔的那种感觉了。 那时只觉美好,实则是浸着无色无味的剧毒。触碰过才后怕。 我淡淡收回视线,心底平静无波。 「娘娘是想留在皇宫当皇后? 卫偃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内宫。 赵晔当时分他兵权,他很利落地全交了出去,只留了北部的一小支。 我审视着面前的外臣。 他曾是天下兵马大元帅,胜仗累累,后也是实权在握的南中大将军。 他最鼎盛时期完全有能力拥兵自立为王,但他没有,甚至自愿散兵,让出兵权。 他似乎什么都不在乎。 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我沉闷乏味了许久,却第一次在卫偃身上感受到轻松自由的气息。 册封贵妃前日,天色已暗,但赵晔却未像往常那般,我委婉拒绝后便离开。 他起身走到我面前,拾起我的右手贴在他左胸膛上,我垂着眸任由他动作。 良久,他才说道:「一些话,封后大典那晚我再与你说。」 我不知他注没注意到,他用了我,而不是朕。 我乖觉地点点头,「好。」 第二日,晋封贵妃,赵晔留宿了在戴琅月那里。 所以他不知道我已经离开京城了。 月色朦胧,我坐在马背上,回头深深望了眼宫门。 只一眼,便回身对卫偃说道:「走吧。」 随即马便疾步跑了起来,离身后越来越远。 卫偃说赵晔很快就会发现,派人追来,甚至全国搜捕都有可能,一马两人是最快的方法。 无暇顾忌男女有别,我只望尽快逃离。 我坐在前面,感受着风扑在脸上的压力,似乎压在心底多年的顽石忽然消散了,它带走了我对赵晔仅剩的一丝执念,只余畅然。 如卫偃所说,第二日不到晌午,宫中便传出明妃昨夜被潜进皇宫的贼掳走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