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虎立即冲上来,如堵墙似的挡在夏春草身前,使得尹参军的手指头如怼在了一面青石墙上,怼得五个手指头生疼。 尹参军怒道:“让开!” 李四虎一挺胸脯道:“不让!” 尹参军气急道:“我是参军,你是外委把总,我是你上将,你敢违抗军令?” 李四虎不以为然道:“不管什么军衔,首先得是军人,军人就得保护老百姓,我媳妇就是老百姓......” 尹参军气得用手指头指着李四虎“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下文来,论强词夺理的功夫,他从来没胜过李四虎。 尹参军索性不与李四虎纠缠,伸手又去推高小翠和苏兰芝,想把这二人推开,解救出女儿尹清凤。 结果李大虎和李二虎也赶到了,各自护着自己媳妇,气的尹参军哇哇爆叫,却又拿李家兄弟无可奈何,眼睛气的殷红殷红的,眼看着就要原地爆炸了。 经尹参军这么一掺和,尹清凤终于重获自由,如窜兔子似的从椅子上蹦起来,如刚才的尹参军一样,在地上直蹦达,嘴里直嚷嚷道:“疼,疼,疼死我了!!!” 尹参军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道:“闺女,你哪儿疼,快告诉爹!爹给你上药!!” 春草从李四虎身后探出小脑袋,对尹清凤无可奈何道:“清凤,你咋会怕小小的一根针?我一岁的时候我娘就给我扎耳朵眼儿了,我娘说我可勇敢了,一声都没哭。” 被动不动就哭唧唧的春草说自己爱哭,尹清凤当时就不淡定了,一梗脖子,颇为硬气道:“谁怕了?就算你把小针换成长枪我都不怕!来吧,不是还要修眉头毛吧,我不怕!!!” 尹参军:“......” 闹了半天,几个女人在屋里,是捉摸着给尹清凤扎耳朵眼儿、修眉毛呢! 尹参军老脸一红,万万没想到自家成天嘴上喊打喊杀的闺女,竟然被扎耳朵眼儿给疼哭了,实在太他娘的丢人了。 寻常人家的女娃,在下生一两岁的时候就扎耳朵眼儿,尹清凤娘亲死的早,是尹参军这个大男人给拉扯大的,男人心糙,使得尹清凤像堆无序生长的野草,疯狂的生长,想怎么长就怎么长,十二岁还没扎耳朵眼儿呢。 三个女人在研究如何给尹清凤打扮成女人时,达成的第一个共识不是换衣裳,而是给尹清凤扎耳朵眼、修粗叶眉。 尹清凤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眼睛紧闭,大气凛然,不像是修眉毛,倒像是慷慨赴死、英雄就义。 尹参军不忍直视,讪讪的对春草道:“那个,你们继续、继续啊,随便扎、随便刮......” 尹参军退出了房门,特意把踹坏的房门又给扶正了...... 一场虚惊,惊吓一场。 男人们仿佛集体失忆一般,到了楼下,丝毫不提楼上之事,而是把话题转回到了新兵训练上来。 李四虎沉吟道 :“尹参军,我们是与新兵营比试什么?射箭?骑马?对打?我们好有针对性的进行训练......” 李五虎在一旁接茬儿道 :“四哥,别问了,参军怕咱们赢,不会跟咱跑风漏气的.......” 尹参军瞪了一眼李五虎道:“少动心眼儿!激将法在我这儿不好用!” 李五虎讷讷闭了嘴。 见李五虎在自己手里吃了鳖,怼得哑口无言,尹参军的心情突然变得舒畅起来,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在李五虎以为尹参军闭口不谈比试相关事情的时候,尹参军却又主动绕回话题道:“比试题目不仅给你们,也会给新兵营。只有五个字----‘忍、隐、寻、夺、峙’,每场体现一个字。” 李五虎满含希望、支棱着耳朵听着,听完以后觉得崩溃了,什么叫做“忍、隐、寻、夺、峙”,还不如一个字也不说呢,总好过现在挠心抓肝的难受。 男人们在楼下猜测着五个字的含义,楼梯终于响了,苏兰芝、高小翠、夏春草走在前,尹清凤走在最后。 本来如同小偷似的藏在春草身后,被春草硬给扯了出来,站立在大家面前。 只见尹清凤,欣长的身形,穿着一套天蓝色的衣裙,眼眸若星,眼睫如羽,眉毛如柳,嫩唇如朱,新扎的耳朵眼儿上戴着两颗银丁香,应该是春草的那对儿。 所有人的眼睛都胶着在尹清凤身上,完全不相信,眼前如诗如画的少女,与男装的尹清凤分明判若两人! 见大家都看着她,尹清凤有些不自在,瞪圆了眼睛对李五虎骂道道:“看啥看,爷脸上有花儿咋的?!” 所有人的心情一落千丈,一致认为:果然,尹清凤还是那个尹清凤...... 春草一脸委屈道:“做证......” 尹清凤吐了下舌头,忙按照苏兰芝在楼上所教的,迈着小碎步,娉娉婷婷走到尹参军面前,施了个万福礼,吴侬软语道:“父亲辛苦了......” 尹参军下巴险些没惊掉了,完全不相信眼前这个新鲜出炉的、说话酥掉牙的少女,竟然是自己的亲生闺女,一点儿也不像自己,肯定是道边捡来的,简直不忍直视啊! 李四虎偷怼了尹参军胳膊肘一下,低声道:“可还满意?” 尹参军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笑容有些勉强,心里突然空落落的,突然有些怀念那个说打就唠的闺女了。 尹参军对尹清凤道:“清凤,跟爹一起回县城吧?” 尹清凤忙不迭的摇头道:“爹,我先不回,我先跟春草走一圈去,黄昏时我保证到家。” 尹参军幽怨的瞟了一眼闺女,心里别提多酸了,自从尹清凤认识了李家人,自己这个亲爹,地位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