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事官忙跪在傅嫣然面前:“公主定能洪福齐天。” 傅嫣然没有在乎她恭维的话,只平静地说,“本宫要起笔一封遗书,和一封放夫书,你且在一旁好好记录,需得一字不差,不得偏颇。” 听此言,录事官不由一愣,却还是拿起随身携带的纸笔。 傅嫣然一字一句说:“本宫自幼体弱,早已时日无多,亡故之事与相府无由……” 录事官红着眼记录完。 傅嫣然又亲自起笔,写下一封放夫书。 “愿君相离后,重聘贤良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笔落,傅嫣然尽量稳住自己因肺腑疼痛,而起伏不定的气息。 曾经嫁给他时的有多欢喜,如今写放夫书时就有多悲凉…… 傅嫣然将放夫书一同交给录事官,叮嘱她:“这两份书信,需十四日之后再交相爷。” “是。” 傅嫣然不放心,又说:“本宫之死与驸马无关,若有人污蔑驸马与萧家,你一定要为他们证明清白。” 录事官含泪答应。 事处理完,傅嫣然照例,去往丞相府老夫人处请安。 萧老夫人看见傅嫣然苍白的面色,不由担心:“公主脸色怎如此差,可有叫太医瞧过?” 傅嫣然温声回:“只是偶感风寒,不碍事。” 老夫人松了一口气,拉过傅嫣然的手准备落座,却惊觉白玉般的肌肤十分冰凉。 她知自己儿子对傅嫣然不曾怜惜,忍不住宽慰:“公主受委屈了,往后我定让萧奕多陪陪你。” 傅嫣然笑中含有一丝苦涩:“多谢母亲。” 她倒是想,却强求不来。 两人正交谈着,就见萧奕和傅梦姝牵着一个三岁的孩子前来请安。 那是两人的孩子萧思修! 傅嫣然望着那粉团子,眼眸莫名被刺痛,她也曾怀过孩子,只是那孩子生下便是死胎。 若他还活着,应该和修儿一般大了…… “祖母。”小小的萧思修带着笑容扑向老夫人。 “哎哟我的乖孙。”老夫人抱着孙儿,笑得合不拢嘴。 而萧奕与傅梦姝站在一旁,从始至终两人都未曾看傅嫣然一眼。 傅嫣然一身尊贵华服,突兀地坐着,看着这一家人,忽然觉得自己仿佛不是相府儿媳,只是皇族公主,与这里格格不入。 她没有打扰他们天伦之乐,独自一人回公主府。 从丞相府到公主府的路程不远,可今日,她却觉异常的长…… 她依稀记得五年前嫁与萧奕时,他说的话:“公主千金至尊,相府容不下,还是住公主府合适!” 傅嫣然不知自己是如何回的公主府。 这一日她将五年的过往回想了一遍,失神恍惚,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一旁录事官的本子空白一片。 夜间病情发作,傅嫣然疼痛难捱,就这么疼到了天明。 掀开蚕丝锦被时,被褥满是冷汗湿迹。 刚起不过多时,父皇身边的王总管,步履蹒跚焦急而来:“公主,皇上病重,召您与驸马立即进宫!” 傅嫣然对镜插着朱钗,手一松,“怎么回事?” 明明上月才见父皇时,他还神采奕奕,身体康健,怎么会突然就病了…… 王总管摇头:“奴才也不知,还请公主与驸马速速进宫!” 傅嫣然听罢,顾不得与萧奕闹得那些不愉快,立刻让人去请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