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洲领着一帮人从网吧出来,正准备上旁边商场玩一圈,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是程姐吗?” 旁边有人认了出来,季如洲沉默着,没答腔。 这个蠢女人,怎么每次见她都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商场三楼有一个台球室,空间大,环境正规,季如洲他们偶尔会来这里打台球解闷。 几人很快订了之前常玩的球桌,挑了称手的球杆,打得火热。 季如洲的技术很好,切球精准,杆杆进洞,不过今天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打了没两局就退了出来。 二楼是一个大型潮玩馆,里面有很多游戏机和玩法,潮流时新,吸引了各年龄段的游戏群体。 摆在最前面显眼位置的是一排娃娃机,几乎每一台机器前面都站了人,旁边还有人围观。 季如洲又往里走了两排,果然看到那道姣好的女影,站在一旁看人家操纵机器,娃娃掉入洞口的那一刻,她脸上也扬起淡淡的笑容。 程芜手里抓了一个小篮子,里面有零星几个币,这边的机器她试了几个,感觉不太好抓,但看人家抓了那么多娃娃,她又想是不是自己技术太差了。 眼看着人家又一个娃娃到手,程芜也准备再去试试,一转身,正好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砚哥不在,你要投怀送抱是不是送错人了?” 季如洲一手虚护着她的腰,一手稳稳地抓着手里的篮子,没让里面的游戏币撒出来。 程芜不自在地退出他的怀抱,“怎么是你?” 季如洲见不得她那副不待见自己的模样,语气也冲了起来,“商场是你家开的啊,我不能来?” 他陡然扬起的语调引来了周围一些人的注意,程芜有些不好意思,说话的声音也小了很多,“我不是这个意思。” 季如洲睨了她一眼,有意为难,“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存心找茬,程芜只好先拉着他退出人群。 “我只是很意外会在这见到你,毕竟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对娃娃机感兴趣的人。” 拜托,你一看就是酷哥好吗? 跟娃娃机一点都不适配。 她没说话,但季如洲已经从她眼里读出了类似的意思,随即有些别扭地说,“看到这个篮子了吗?” 他把手里的小篮子拿到她面前,里面是他刚刚从自动取币机口取的100个币,还有400个币暂存在老板那。 “把里面的币用完,没用完不许走。” “你买了币,干嘛不自己玩?” 程芜只是单纯好奇,季如洲却像是被人踩了尾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要你用你就用,管那么多干嘛?” “好吧。” 程芜不懂,但接过篮子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负担。 最近的娃娃机里有可爱的熊猫,程芜之前就看上了,碍于十分有限的技术和不算富余的游戏币,一直没有死磕。 但现在有了手里的篮子,她决定放手一搏,势要拿到属于她的熊猫。 可惜她手气不佳,技术也差,连着十几把都没抓上一个娃娃。 季如洲也不说什么,就一直在旁边看着,负责给她投币。 又接连失败了几次,程芜的耐性彻底磨没了,“不抓了!” 抓不到丢脸事小,主要是再抓下去,她怕自己气哭。 她转身要走,季如洲却一把将她拉住,又投了三个币进去,站到了操作位置。 熊猫被爪子抓起,很快又掉了下来,不过却是离洞口近了一点。 接连几次之后,那只熊猫才终于掉进了洞口。 季如洲把抓出来的熊猫塞进她怀里,在人要走的时候一把将人捞到怀里,“哭什么?” 程芜撇开脸,低声道,“我没哭。” 季如洲将她的脸遮在自己胸前,没跟她争辩。 这是程芜第二次在他面前这么丢脸,上次坐他车被吓到腿软也是发现了。 怎么每次丢脸都能被他看到啊? 程芜都怀疑他是不是专门来克自己的。 她挣开他的手,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正想换一个游戏,季如洲却拉住她的手,将她留在原地,“跟你没关系,是机器的问题。”“你看这个爪子上面,箍得不牢,这种爪子就比较松,没什么力,别说晃进洞口了,一抓就掉。” 他把爪子上面做固定的一部分指给她看,程芜再比较了一下邻近几个机器的爪子,发现还真是有较大的区别。 “也亏得你运气这么好,一选就选个难抓的。” 程芜不清楚娃娃机里的这些门道,此时被他刻意嘲讽,有些不好意思。 他语气严肃,“所以啊,不要只盯着一台机器。” “有时候付出却没有得到回应,也许不是你的问题,只是它不值得,也并不适合你。” 程芜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看他浑不在意,仿佛只是随口一说的模样,又觉得是自己误会了。 又抓了几只娃娃,两人去了赛车游戏区,季如洲教了她基本玩法,她试了几次,是有些刺激,但对她来说,赛况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很没有体验感。 季如洲来玩就不一样,车身完美适应汽车跑道,跑弯冲刺,一个比一个流畅,十分具有观赏性。 一局结束,季如洲直接从模拟驾驶位下来,虚拟的赛车模式对他来说没有挑战性,还不如随便出去跑一圈来得尽兴。 另一边,程芜在室内篮框前玩得不亦乐乎,一个球接一个球,生怕浪费了电子计时表上的任何一秒。 季如洲看了一会儿,脚步外转,没再过去。 很少有人知道,程芜会在身边有情侣经过时,驻足许久,看到路边的玫瑰花也会情不自禁地停下来,然后若无其事地走掉…… 会为了一件外套动容,也会为了一杯水感念…… 那些缺爱的人永远会在意的小细节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不是什么助人为乐的好人,没什么心思在这里玩救赎的把戏。 程芜再怎么可怜,那也是她应得的。 今天……就当逗狗好了。 他走得干脆,所以并不知道,那个看似专注投篮的人其实早已回头,看了他很久,很久…… 季如洲这个人其实很好懂。 家境优渥,备受宠爱,很高傲的一个人,轻易地知道要如何爱一个人,但同时又不觉得有人值得他在意,所以他吝啬于表现自己的爱护和关心,桀骜的皮囊下永远透着骨子里的冷漠和不近人情。 而程芜要做的很简单—— 成为那个例外。 他已经跨出了怜惜的那一步,现在想收回,怕是已经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