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容焱的婚约,是早在她出生之时就订下了的。 那时她的父亲还在世,宫家与容家同是四大家族,本是门当户对,只可惜宫斐夫妻发生意外,宫斐撑着最后一口气,为防止宫家财产争夺波及到幼小的女儿漓鸽,临终前他将她交托给好友夏峰照顾。 漓鸽从小被夏家收养,为了隐藏身份,改名叫夏漓鸽。 她并不知道有这门婚事,直到容焱找到她,要履行婚约,却被她无情拒绝。 上一世,哪怕她拒绝了容焱,容焱仍旧帮她多次,而她却像是瞎了一样,眼里心里只有齐烨。 她甚至不惜把自己的肾脏献给齐烨,可那个男人,却背叛了她,上了夏浅语的床,甚至还任由夏浅语肆意陷害,毁了她的容貌,逼得她跳海。 直到落海之前,看到他从天而降的那抹身影。 她才明白,容焱才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人。 上辈子,她拒绝了他的求婚,而这一次,她想要答应他。 男人那张精致如玉的脸仿若平静的湖无丝毫波动,只是嘴角那一抹似有若无的嘲弄暴露了他的情绪。 “漓鸽小姐之前的态度很坚决,你说过,你这辈子只会嫁给那个姓齐的,死也不会嫁给我,我虽是个瞎子,却也不是能被人肆意玩弄的。” 先前她否定了这门婚事,如今却又反悔,以容焱的身份和自尊,自然以为她是在耍他。 如果不是她,换成其他人,敢如此出尔反尔,根本无法活着站在他面前。 想到前世的经历,夏漓鸽眼泪颗颗滚落砸在容焱的手背上 空气里氤氲着浓浓的悲伤,连带着容焱那颗冰冷的心也多了一抹咸湿。 容焱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一只小手轻轻扯了扯,继而传来哽咽的声音:“容焱,我后悔了。” 后悔她错把陈醋当成墨,写尽半生纸上酸。 不过一句话,如一束阳光冲破乌云密布,刹那间阴霾消失。 容焱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带着微凉的体温抚上她的脸,指尖接触到温热的眼泪。 虽不知在这短暂的时间她为什么判若两人,但他明显感觉到了她的悲寂。 “受委屈了?”容焱喉结滚了滚。 夏漓鸽并不想再隐瞒他,她认真回答:“嗯,不过我能解决。” “萧燃。”他的嗓音清冷。 立于轮椅后的高大男人上前一步应道:“先生请吩咐。” “让夏齐两家消失。” 他不问原因,她的人际圈很简单,除了夏家就是齐家,这就是男人的性格,毒辣专制,人人惧他如魔鬼。 不喜欢,那就消失好了。 唇上多了女人的食指,带着淡淡的香气,他分明讨厌别人的触碰,唯独她。 “不要。” “舍不得?” “嗯,是舍不得。” 容焱眉头拢起,身体笼罩着一层寒霜,萧燃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先生动怒的预兆。 哪知夏漓鸽补充了一句:“舍不得脏了你的手。” 一时间犹如冰雪消融,春花烂漫。 “我的仇我自己报。” “需要我,跟我说。”他的能力她心知肚明,那些人折磨她长达六年,她怎么能轻易放过他们! 他的手背覆上一只小手,分明他是洁癖的人,此刻却不想丢了那抹掌心的柔软。 “容焱。”她带着鼻音的娇娇声。 “嗯?” “等我十八岁,我就嫁给你好不好?” “我是个瞎子,还是个残废,你不后悔?” “不悔。” 他听出了她语气中的真挚,略一沉吟道:“我要娶的是宫家的漓鸽小姐。” 夏漓鸽擦干眼角的泪水道:“成人礼之后,我会断绝和夏家的关系,恢复我宫家小姐的身份,以及——” 她顿了顿,声音倏然变得凌厉,“彻底和渣男做个了断!” 空寂的走廊,夜风吹拂露台边的黑色纱帘,萧燃恭敬的立于轮椅后,夏漓鸽已经离开别墅。 “先生,夏小姐和一开始相比,像是变了个人,我怀疑她对你有所图谋,是否需要监视她?” “不必。萧燃,我改变主意了。” 萧燃以为他是想通了夏漓鸽的事,哪知容焱扬唇一笑,刹那芳华。 “叫谭汛过来为我治眼。” “因为夏小姐?” “我想看看她,还有——” 男人按下轮椅滑远,冷淡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她姓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