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沈纤看着年轻五岁版的自己微微笑着和陆少安打招呼。 早。过来吃饭。陆少安答道,大提琴般的嗓音划过小沈纤的耳朵。 面前是一桌丰盛的早餐,牛奶像蜜汁般盛在银色的杯子里,面包上已经均匀地涂上了她最爱吃的山茶花酱 小沈纤看着陆少安解下围裙也坐在桌边,他的耳钉反射着晨光,富有骨感的修长手指轻扣碗沿,仿佛扣在她心里一样。 陆少安轻张薄唇:纤纤,倩倩昨天回国了,按照我们的约定,协议该终止了,一会儿吃完饭你把离婚协议书签一下,奶奶那边,你最好知道怎么交代。 饶是小沈纤早已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但听到陆少安轻描淡写的话,内心还是有所触动。 这么快,就已经五年了么。当年婚礼长长的婚纱、鸽子蛋大的钻石,敬酒时的红丝绒长裙,曾是多少女孩心中的梦想,而小沈纤却心知肚明,这一切,不过是假象。 在旁边飘着的孤魂版沈纤想起来了,这会儿是陆少安和沈纤结婚的第五年,陆少安的白月光尤兮倩回国的那一年。 随着一年前陆父去世,陆氏的大权除了陆老爷子陆明德持大部分股份,剩下的几乎全落在陆少安的手上,而如今陆明德中风入院,无力再管世事,想来这段荒唐的关系已经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必要。 好。小沈纤答道,听沈纤答应得如此爽快,陆少安很满意,但他不能解释自己的眉头为什么轻轻皱了起来。 早饭后小沈纤走出起居室,回到房间坐在窗户边,望着院子里一池的波光粼粼,看着手里的诊断书,字字分明的骨癌晚期,她清喃:都是假的。。。陆少安的笑是假的,我的笑是真的,陆少安的温柔也是假的,我的病确是真的,我不过是他名义上的妻子罢了,他逢场作戏,而我却当真。 收拾完行李打开屋门,小沈纤打算告诉陆少安自己今天就会搬出去。 夫人,陆总已经走了。 谢谢您,但我已经不是夫人了。 她苦笑:果然,又是我自作多情。拿起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一节碎发轻轻垂在美人的肩上,替她诉说着难言的心事,看着旁边苍劲有力的陆少安三个大字,她纤深吸一口气,提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望了望这生活了五年的地方,小沈纤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约定好和小姐妹乌墨桐碰面,孤魂沈纤看见乌墨桐从远处走来,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出现了笑容,很温柔的。她飞快地飘过去,墨墨!她想抱抱墨墨,身体却径直穿了过去。。。她忘记了,自己只是魂魄而已。温柔的笑变成了苦笑。 唉,咫尺远近,却再也无法靠近。 。。。 啊?!他陆少安怎么敢的?把我们的大美人赶出来!仗着自己是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我们纤纤就是脾气太好了才会被他欺负。咱们不理那臭男人了,咱们去喝酒去!听完小沈纤的叙说,乌墨桐气愤地说。 走吧。小沈纤依旧是微微笑着的模样,一边忍耐着骨痛的侵蚀,一边不知道第几百次想乌墨桐的名字挺文雅,而人却是个小闹腾。五年白驹过隙,乌墨桐还是老样子。她要死了墨墨会不会很伤心呢。。。 到了本市最高档的烈安酒吧,乌墨桐抱着她的手臂,嚅嗫着:纤纤啊,陆少安怎么这样啊,尤兮倩昨天才回国,他就迫不及待地把你甩了,就算他再不喜欢这段婚约,也不能这么绝啊,今天就让你签离婚协议书。。。还把你赶出来。说到最后乌墨桐的声音越来越小。 没事的,墨墨,反正我也不喜欢他,而且是我自己主动离开的,他吃了饭就走了,没有赶我。小沈纤的声音像珍珠落在玉盘上一样好听。 乌墨桐一边沉浸在她的美貌声音双重攻击里,一边痛苦地说:呜呜呜呜臭男人不识好歹,我们纤纤明明这!么!好!他一点也不懂得珍惜,要不是当初! 好啦墨墨,都过去了。她阻止了乌墨桐继续说下去。 乌墨桐还是愤愤不平,小声说道:好吧。。。眼向旁边一瞅,看到一个熟悉的长发男子。 嘿,祝南贰,你也在这儿啊!乌墨桐走向那男子说,怎么了,乌大小姐能来,我就不能来了?祝南贰答道。他瞥了一眼远处看着行李箱神色伤感的小沈纤,冲乌墨桐使眼色:这怎么回事啊?乌墨桐也小声答道:和陆少安分开了,你的机会来了!上吧南贰! 祝南贰略感无语,但看着神色专注双眼散发着你一定行的信号的乌墨桐,还是觉得她可爱无比,于是拉着长腔对乌墨桐应付着说到:哦,知道啦 什么态度,赶紧去,你到底行不行啊。乌墨桐气愤了。 嘿小墨墨,男人不可以说不行哦。祝南贰勾起嘴角邪魅一笑。 乌诗兰脸腾地就红了:闭嘴!赶紧去吧你! 沈大小姐,好久不见,你怎么也来喝酒了。祝南贰说道。 小沈纤抬头,发现是祝南贰,答道:南贰,好久不见。沈纤又抿了口酒,说道:借酒消愁? 孤魂版沈纤想到:是啊,酒确实能麻痹神经,让人忘记一些让人伤心的事,比如小时候父亲往自己喉咙里灌下的开水,比如母亲神志不清时歇斯底里的话语,比如被一纸婚约束缚住的五年,和离婚后与死神斗争的五年。比如让她禁足于沈宅受尽虐待的尤兮倩。再比如,陆少安。随随便便给她温柔,又轻而易举地收回,再变本加厉迫害她的陆少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