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已经上头了。 我爸开始笑:「我家雾雾从小品学兼优,就没谈过恋爱。」 我:…… 我是真的会谢。 但是我也真的不敢吱声,只是对上江行屿的目光时,我多少有点闪避的意味。 江行屿弯唇,淡声道:「雾雾这么乖的吗?」 我:…… 我已经尴尬的扣手,只能皮笑肉不笑,听着周围人对我的夸奖,无视掉江行屿嘴角似有若无的讥笑。 好在这场尴尬的会面,很快就结束了。 我像是死里逃生,瘫软在沙发上,望着江行屿放的那杯水,盯着那一滩水渍,若有所思。 「姓江的那孩子长得太漂亮了,保不齐会沾花惹草。」 「诶呀!长得漂亮是优势,我们家雾雾不也很漂亮?我看两个孩子挺般配的,多好啊。」 「不行。」 我妈蹙着眉,哼声道:「我们家雾雾就没谈过恋爱,这小孩这么年轻,心能定吗?」 我:…… 听见我妈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喝水,差点就呛死。 「那也比跟谈宸在一起好,那小子马上就要回国了,不赶紧把雾雾的婚事定下来,你让我怎么睡得着。」 「那也不能这么草率!」 「哪里草率,你是没注意,我感觉小江那孩子和谈宸长得还挺像的,雾雾肯定会喜欢的。」 …… 我爸妈已经吵到犹如无人之境,直到我从沙发上站起身,我爸才后知后觉的捂住嘴。 难怪。 他们突然想让我快点结婚,是怕我跟谈宸「旧情复燃」吧。 噗。 我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只觉得这种担心,很多余。 我和谈宸是青梅竹马,从小就在一起上学,我的青春里几乎都是他的身影。 我以为。 我会和他一辈子在一起,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料到,我家破产,他家立刻就划清了界限。 他没有义务帮我。 但是当所有人都在踩我一脚的时候,我没有想到,他的选择是附和。 「雾雾,你不觉得,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吗?」 「你别指望我会帮你什么。」 「所有人都在落井下石,我为什么不可以?」 …… 这些话,很刺耳。 比任何一个黑粉骂我的话,都更具杀伤力,因为这些话,出自谈宸的嘴里。 那时候。 我刚成年,我爸一蹶不振,我妈寻死觅活,家里还有一个尚且年幼的弟弟。 我第一次感受到,生活的残酷。 三十多度的天。 我奔走在寻找工作的路上,一次又一次被拒之门外。 可能是之前的人生太过顺遂,又一次被拒绝的时候,我坐在路边忍不住嚎啕大哭。 当时我就在想。 我要出人头地,我要平地起高楼,我要成为所有人都仰视的存在。 目标很远大。 尚未实现。 但至少,我带着全家度过了那段难熬的日子,我又遇见了更多的人,只是对于和谈宸相似的人,我更多起的是玩弄的心思。 我知道,这样不对。 可是,我控制不住,新鲜感过了,我只能用分手费补偿。 除了钱。 我好像再也拿不出其他东西了。 也好在,他们只是图钱,拿了钱,便走的干脆利落,只有江行屿那个傻子,有钱都不拿。 我当时觉得挺稀奇的,按照我对人性的评估,我总觉得他过段时间,一定会来主动找我,把钱拿走。 可是。 我等了又等。 等到的是他出国留学的消息。 或许在那一刻,我对神似谈宸的他,多了一丝眷恋,但是很快便消散了。 「雾雾。」 我爸妈出声叫我。 我回过神,摆出惯有的微笑: 「呃,婚事,我没意见,不过江行屿才 22 岁,他应该也不想那么早结婚吧。」 我这招,纯属是以退为进,笃定江行屿心里恨着我,八成是不情愿的。 但是。 我万万想不到,江行屿这个犊子是真的敢,居然当天就回复了: 「反正迟早要结婚,不如现在结。」 …… 回复是下午发的,晚上我爸就开始兴致勃勃的张罗订婚的事。 「江行屿!」 第二天,我特意起早,一路杀到江家,本来憋着一口气,但是碰上江叔叔,又只能保持微笑: 「叔叔,我来找江行屿。」 「找行屿?诶,好好好,他在房间呢,上二楼左拐第一间。」 江叔叔愣了两秒,喜笑颜开。 我连连点头,飞快的冲上楼,气恼的敲着门,却不想门直接自己开了,迎面便是一阵淡淡的清香。 像是夏日泡出的茉莉茶。 「江行屿?」 我试探性的走进门。 靠窗的位置,某人躺在沙发上,骨节修长的手垂着,像是透过白日的光,更似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拨开身上的薄被。 江行屿坐起身,衬衫松垮在肩上,露出白皙的锁骨,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无辜且乖巧。 「哟,未来老婆?」 江行屿挑着眉,冲着我讪笑。 我一时语塞,蹙眉道:「谁是你老婆,别瞎说。」 「怎么?」 江行屿站起身,歪着头看向我,嘴角噙着笑:「你不是对这场婚事,没有意见吗?」 说着。 他一步步走了过来。 我微怔,不自觉后退,刚准备回头跑路,他便抬手把门关了。 「江行屿!」 「嗯。在呢。」 江行屿淡淡应声。 我背抵着门,只觉得他的呼吸好近,低声道:「别靠我这么近。」 「这么点距离都害怕了?」 江行屿哼笑一声,低声道:「要是负距离,你是不是还得哭出来?」 「你——」 我诧异的抬眸,完全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江行屿的嘴里说出来的。 四目相对。 江行屿眼里却不带笑意,甚至有些疏离:「许雾雾,除了嫁给我,你没有别的选择。」 此刻的江行屿过于陌生。 我无端的有些畏惧,根本无法把他和当初那个一逗就会脸红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你难不成还要逼婚?」 我蹙着眉,略带不悦。 江行屿垂眸看着我,缓声道:「逼婚这个词,太过了,你应该用为民除害。」 说完。 江行屿打开了门,余光扫过我,冷声道:「你现在就可以回家挑选婚纱了。」 我:…… 呵。 我真的是快被气笑了。 我不知道江行屿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说这样的话,但是我清楚,他这是蓄意报复。 「草!」 出了江家大门,我回望着楼上,却发现江行屿正站在窗边。 遥遥相望。 江行屿冲着我比了一个大拇指朝下的动作。 淦。 我丝毫不懈怠,朝着他比了一个中指,结果他老人家立刻就笑了起来,笑得很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