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尔晚鼓起勇气问道:“要怎样,你才愿意出这笔药钱?” 她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跟慕言深谈条件。 虽然她知道,希望很渺小。 但总得试一试。 温尔晚轻轻的把香囊放在他的办公桌上:“我刚才特意给你重新做的。” 慕言深架着二郎腿,目光落在她的小腹。 她一惊。 只听见他凉凉开口:“想要我出这笔钱,可以。温尔晚,你现在自己去医院做了流产手术,我马上吩咐医院开药。” 温尔晚瞳孔紧缩。 慕言深的心真狠,给她出这样的难题! 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孩子。 都是她最亲的人! 舍弃一个,救另外一个,都会让她这辈子都良心不安! “做不到?要孩子?”慕言深冷笑,“那就别救你母亲。” “不......” “你可以考虑。”慕言深抬了抬下巴,“我给你时间。” 她的手握紧又松开,转身慢慢的往外走......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慕言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做完流产手术,自己去跟爷爷说,不小心摔了一跤流产。” 温尔晚的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她浑身麻木,内心里在拉扯,在挣扎。 她自顾自的往前走,离开慕氏,穿过人群,眼神空洞灰败...... 直到,有人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尔晚。” 温尔晚木木的抬眼。 “发生什么事了?”许宸川担心的问道,“我叫了你好多声,你都没听到吗?” “许宸川......是你。” “嗯,是我。” 温尔晚的眼睛里忽然又燃起一点希望:“你可以借我钱吗?” 生怕许宸川不答应,她又赶紧说道:“不多,就四万。我会还的,我真的会想办法还!” “当然可以。”许宸川说,“我现在就转给你,不用还。” 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绝处逢生。 “谢谢,谢谢,”温尔晚不停的说道,“这笔钱对我来说很重要......” 有了这四万,再加上工资一万,可以让母亲这个月吃上特效药了! 许宸川问道:“你要钱做什么?” “我母亲醒了。”温尔晚说,“需要服用特效药。” 许宸川也十分惊喜:“真的?那太好了!尔晚,我可以去看她吗?” 她想要见到母亲,都需要慕言深的同意。 更何况许宸川。 但她在母亲面前撒谎,说她和许宸川在一起了,总得带着他去母亲跟前露个脸。 “暂时不行。”温尔晚回答,“等有机会了,我再告诉你。” “好。”许宸川点点头,“尔晚,你又是有妈妈的孩子了。” 这句话让温尔晚泪如雨下。 她活得好累好累,但老天还算是给了她一点点希望,把母亲还给了她。 “是啊,我有妈妈了。”温尔晚喃喃道,“有妈的孩子是块宝。” 拿到钱,温尔晚迅速的赶往疗养医院,交钱买药。 她一再叮嘱医生:“麻烦尽快给我母亲服用。下个月的药费......我会想办法再来交的,拜托了。” “好的。” 温尔晚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 等她忙完,回到帝景园时已经是晚上了。 她走进客厅,佣人无声的在忙碌着,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 “太太,您回来了。”管家说,“慕先生在楼上等你。” “我知道了。” 温尔晚往主卧走去。 长长的走廊十分寂静,她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推开主卧的门,一眼就看见慕言深坐在沙发上,目光如刀般朝她看来。 “回来了?” “嗯。” 她咽了咽口水,慢慢走过去,在看到慕言深旁边整整齐齐的五万块钱的时候,她惊慌的捂住了嘴。 慕言深却勾唇一笑:“这是你的钱,你怕什么。” 这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她前脚才在医院里交的钱,现在已经在慕言深手里了。 “我让你去打胎,你去做什么了?”慕言深嘴角的笑容更深,“告诉我,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越是笑,越代表他生气! 温尔晚反而宁愿慕言深暴躁发狂,也好过此刻这模样! “我,我......找人借的。” “谁会借你?嗯?”慕言深问,“谁敢借你!” 温尔晚脑子转得飞快,回答:“乔之臣。” 对不起啊乔总,想来想去她只能拉他来背锅了。 因为他是慕言深的兄弟,什么事都不会有。 “确定?”慕言深的上半身微微往前倾,眼神危险。 “我......” 对上慕言深的目光,温尔晚意识到,他早就查清楚了。 正要开口,慕言深抓起厚厚的一沓钱,直接朝她脸上扔去。 “你的银行账户我查过了,温尔晚,是许宸川给你的!” 红色的钞票飞飞扬扬,砸在她脸上,又飘落在地上。 “好,真是好。”慕言深又将剩下的钱一股脑的砸去,“一转身就去找旧情人帮忙了,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温尔晚解释:“我没有去找许宸川,只是刚好遇到了。” “刚好?还真是巧!什么巧合都让你温尔晚碰上了!” 慕言深一脚踹翻前面的茶几,猛然站起身,额角都是暴起的青筋。 “这是我交给医院的钱,慕言深,你凭什么拿出来!” “因为你交了也没有用。没有我的允许,医生不会开药!” 温尔晚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她好不容易凑齐钱,以为可以让妈妈少受些痛苦了,没想到还是被慕言深阻止了。 他太过强大,权势滔天。 “你不肯借钱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做......”温尔晚望着他,“你对我,就不能有一点点的心软,一点点的怜悯吗!” 哪怕就那么一瞬间的念头。 放她一马,饶过她一次,让她不要这么的辛苦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慕言深没有。 他对她,从来都是只有更狠,没有最狠! “你以为你是谁?温尔晚,是嫁给我之后,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 “我知道,我是你们慕家的仇人,是来赎罪的......” 这一句话,温尔晚说得无比艰难。 “可是慕言深,你怎么折磨我,我都受着,毫无怨言。我母亲无辜,她好不容易醒来,我想要让她吃上特效药,慢慢的恢复成为一个正常人,再多陪我一些年月,让我当一个有妈妈的人。” 眼泪掉落下来。 温尔晚在他面前,一直都是能忍则忍,不愿意掉泪。 可现在真的是太难过了。 她蹲下身,努力的睁大眼睛,不让泪水模糊视线,一张一张的捡起地上的钱。 慕言深可以扔,可以践踏她的尊严,不在乎这点钱。 可是她在乎。 男士皮鞋抬起,落下,踩住了温尔晚手里的钱。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许宸川的吧。” “不是。”她摇头。 “你觉得我会信?” “爱信不信。”温尔晚说,“松开,这是我的钱。” 慕言深伸手直接将她从地上抓起,和她对视着:“你的?温尔晚,你有什么?你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连这条贱命都是我的!” 她眼里闪着泪光:“你想怎样。” “别再借钱了,没用。谁借你都交不进医院,只有我,才能办到。” “我要孩子,我也要我母亲。” “太贪心的人,往往什么都得不到。”慕言深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温尔晚,你都要,最终的结果只会是......你都没有得到!” 她的眼泪滴落在慕言深的手背上。 他嫌恶的皱眉,擦去。 “你也的确什么都得不到。这个孩子,我必须打掉。而你母亲,你负担不起医药费。” 慕言深径直从她身边走过,离开了。 温尔晚站在原地,看着脚下的钱。 再多也没有用,买不了药。 跑车的轰鸣声响彻整个帝景园,随后逐渐远去,消失。 慕言深出去了。 温尔晚慢慢的蹲下身,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臂弯里,默默的掉眼泪。 一个人的时候,她都不敢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更不敢哭出声。 跑车在马路上飞驰,最终停在一家高级酒吧。 慕言深下车,路过的女生羡慕又花痴的看着他的身影。 又高又帅又有钱的男人,回头率自然百分百! “慕先生,您来了。”酒吧经理亲自迎接,“还是老位置吗?” “嗯,拿酒来。” “好的您稍等。” 慕言深走到卡座上,才看见乔之臣也在。 他踢开他,弯腰坐下。 “哟,你来泡吧了啊。”乔之臣说,“这脸色臭得,谁欠你钱啊?” 慕言深扫他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哈哈哈哈,让我猜猜,你这是又和温尔晚吵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