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撤离名单上没有你?” 季星眠动作一顿,好一会儿才回道:“离婚 吧。” 闻言,席景寒面色骤冷:“你说什么?” 季星眠将手写好的离婚协议书塞进他的手里。 “结婚前你告诉我娶我是为了躲避家里的催婚,我同意了,因为我以为相处下来总能改变,可我错了。” 季星眠不舍地收回目光,将一枚戒指放在席景寒的掌心。 席景寒心头微窒:“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在名单上。” 忍着心口的抽痛,季星眠闷声回道:“我在第二批名单里。” 说着,她俯身将收拾好的医疗器械抱起:“一路平安。”也祝你幸福。 她越过眼前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席景寒站在原地,手里攥着离婚协议书和戒指,目光紧锁将将走远的季星眠,眼神晦暗难明。 “我在基地等你,你回来之后我们好好聊聊。” 季星眠脚步一滞,依旧继续前行。 撤离当晚。 席景寒站在直升机舱门前,看着舱门慢慢合上,季星眠的脸一点点消失。 席景寒呼吸一窒,想要说些什么,但直升机已经起飞。 他靠着舱壁坐着,手不由伸进口袋中摩挲着那张离婚协议书,上面有季星眠的签名,可他的那处还空着。 心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紧缩,痛意促使着席景寒不断地去回想他和季星眠的事。 他娶她是因为喜欢。 他以为她会懂,可后来工作越来越忙,相处的机会越来越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席景寒捏了捏紧拧的眉心,心底顿生了丝懊悔。 可能真的是他太过沉默,没有给季星眠足够的安全感。 他从衣领里翻出一条项链,摘下那枚随身携带的婚戒,在一旁唐诗咏诧异的目光中,慢慢戴在了无名指上。 一周后,宁江某医疗基地。 席景寒看着手机上的日期,溜溜艏戕再也等不下去了,直接冲进了办公室。 “已经一个星期了,第二批的人什么时候回来?” 面对他按捺不住焦急的质问,主任却是一头雾水:“什么第ニ批?我们的人都撤离回来, 已经分发去往各个基地了。” 闻言,席景寒愣住了:“怎么可能?那季星眠呢?” 话出口,他恍然反应过来。 季星眠骗了他… 主任诧异看着反应如此大的席景寒,不解问:“你和季星眠?” 席景寒眸光微暗,紧握着拳:“她是我妻子。” 气氛宁静了瞬,主任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长叹一声:“她是个好医生,一定会安全的,第二批物资很快就到,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 当晚,滂沱大雨冲刷着被浸在岩浆中一般的城市。 主任正看着关于疫情的报告,一旁的电话忽然响了。 “疫情已经失控,很抱歉梁主任,季星眠医生在一场手术中不幸感染,已于今天下午六点四十八分离世……” 桐城,安和医院。 季星眠坐在办公室内,看着桌上的台历发了愣。 今天是4月4日,清明节。 她和本该值班的医生换了班,让他们去聚餐过节。 落寞的目光一转,停在了台历旁的全家福照片上。 一家四口的笑脸却像针刺进了季星眠的眼中。 今天是医生节,却没有人知道,同样也是她爸的忌日。 办公室紧闭的门忽然被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席景寒走了进来。 季星眠抬眼望去,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你没和他们一起去过节吗?” 席景寒,急诊科一把手,也是她结婚两年的丈夫。 然而席景寒像是没听见似的,自席自地坐着闭目养神,丝毫没有要回答的模样。 办公室又重回一片死寂,以至于窗外的鸟叫蝉鸣都听得分外清席。 季星眠心尖发涩,却又忍不住用目光去描摹着近在咫尺的席景寒的容颜。 结婚的两年里,他们相敬如宾,可又比普通的同事更加疏离,甚至整个人医院都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夫妻。 突然“叮”的一声微信消息响动,惊醒了席景寒。 他拧眉看向季星眠,眼神透着一股凉意。 季星眠低下头,躲闪着那让她心不由发紧的注视,艰难地将注意力放在消息上。 是季母的消息。 “祭拜你爸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你和景寒赶紧回来吧。” 季星眠抿唇,忐忑开口:“今天是我爸忌日,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我有事。” 席景寒声音清冷,回答的很快,好像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答案。 闻言,季星眠喉间一紧,也没有再说什么,只当他在医院有手术要忙。 季星眠一个人回了家,季母见她身后空空荡荡,脸色一沉:“席景寒人呢?连着两年你爸忌日他都不来?” “他还有手术。”季星眠解释道,眼中却难掩失落。 季母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念叨道:“当初说了不让你找医生你不听,现在好了,结婚两年你们来看过我几次?你弟也是,就说太忙回不来……” 季星眠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听着。 两人给季父上了香后,季母话锋忽然一转:“你别做配药师了,正好我们学校在招医学专业的讲师,你过来试试。” 闻言,季星眠动作一滞:“妈,我只想当医生。” 她拒绝的很干脆,也惹得季母拉下了了脸。 看着季母气得扭头进了卧室,她望着季父的遗照,深叹了口气。 想着还要值班,季星眠赶回了医院。 夜幕渐渐降临,办公室内空无一人。 不见席景寒,她以为他又忙着去看病人。 季星眠坐了下来,习惯性地打开朋友圈,叶知薇的动态让她心头一窒。 ——谢谢席医生陪我过生日。—— 一句简短的话下配的照片赫然是席景寒。 叶知薇是之前席景寒手里的病人,前些天已经痊愈出院了。 季星眠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倏地按灭了手机,恍觉有些难以呼吸。 席景寒,她的丈夫在她爸爸忌日这天,给别人过生日。 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开始在季星眠心底漫延开来,却又无可奈何。 她一直都知道,席景寒娶她只是为了应对席家父母的催婚,与爱无关。 八月的夜风从窗吹进来,一片燥热,她却只感觉到了满身的凉意。 心里一团乱麻的思绪促使着季星眠拨通了席景寒的电话,想要寻求一个解释。 手机铃声在隔壁的休息室里响了起来,季星眠愣了愣,起身走了过去。 席景寒就坐在里面,手里拿着手机,没有半点要接的意思。 见季星眠站在门口,他剑眉一蹙:“有急诊?” “不是。”季星眠关上门,看着那深邃的眉眼,脑海中却是朋友圈中那张照片。 她握着手机的手不由收紧:“今天妈问我你为什么没去,我说你有手术忙,你忙的真的是手术吗?” 闻言,席景寒目光微沉:“这是医院,不重要的事回去再说。” “不重要”三个字犹如一把利剑穿过季星眠的心,痛的她颤了颤。 看着眼前这个深爱的男人,她哑声又问:“那什么重要?叶知薇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