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清愣住,刚夹起来的排骨仿若千斤重。 “为什么?”她放下筷子,颤声问道。 厉司宸埋头吃着饭,语气淡薄:“在一起太久,腻了。” 阮清清怔怔看着他,只觉得刚才入耳的几个字太过讽刺。 从大学开始到现在,他们已经走过了九个年头。 她把所有的青春都给了他,他现在却说腻了?! “厉司宸……” 阮清清正要说话,却见他放下碗筷,起身朝玄关走去。 那里,放着一个行李箱。 她才发现,原来他早就收拾好了行李。 阳台上晒着的他的衣服不见了,洗漱台上他的牙刷也不见了。 “你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就直接决定了一切,这样对我公平吗?”她问道。 厉司宸推着行李箱往外走,末了回头看了阮清清一眼。 “我们没领结婚证,别把分手想得太复杂。” 说完他转身离开,关上了门。 阮清清愣愣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 大学毕业那年的光棍节,他们拍了婚纱照,宣告脱单。 他们在亲朋好友面前,都以夫妻相称。 本以为他们的感情不需要所谓的结婚证来束缚,没想到还是败给了现实。 看着餐桌上的道道佳肴,阮清清只觉得无比讽刺。 突然,鼻腔内涌上一抹热流,带着铁锈味。 她连忙仰头去了厕所,用冷水清洗来势汹汹的鼻血。 好不容易止住血,她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眼神微微有些空洞。 以后的日子,她该怎么办? 彻夜无眠。 第二天,阮清清没有直接去护士站报道,而是去了肿瘤科。 医生诊室。 秦牧看着她的各项检验结果,脸色凝重了几分。 “你这个病遗传因素影响较大,一定要尽早治疗。” 阮清清想起当年母亲去世也是这个癌症引起,心底五味陈杂。 “治愈的几率,有多大?”她轻声问道。 秦牧神情透着一丝爱莫能助的悲悯:“不管几率大还是小,你都不要放弃任何希望。” 话说到这里,阮清清心里也有数了。 身为医护人员的自己,也清楚这样希望渺茫的治疗,在费用方面是个无底洞。 想起父亲那边每个月还要源源不断的医疗费,她心底的弦绷紧了几分。 “谢谢秦医生,我再想想。” 从肿瘤科大楼出来,阮清清思考再三,还是去跟科室主任请了假。 今天的她实在无心工作。 一堆糟心事无处宣泄,搅得她心神不宁。 看着手机屏保上自己和父亲的合影,阮清清蜷紧了手指。 老年医院。 阮清清在护士的引领下,在医院外面公园里,看到了一瘸一瘸散步的阮父。 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曾经宽阔的背已经佝偻消瘦,像夕阳映照的西山。 阮清清正要走去,却看到花坛边,有两个五六岁的小孩正在学着他跛脚走路。 “瘸子瘸子,略略略……”其中一个小孩无所顾忌的大声嘲笑。 阮清清心底被狠狠刺痛,她大步走去,站在了小孩的跟前。 “道歉!” 小孩受了惊吓,连忙一溜烟的跑开,一哄而散。 阮清清攥紧拳头,气得微微颤抖。 父亲的腿是为救人出车祸而落下终生残疾,小时候她的同学也常常不懂事地讥讽她有个跛脚爹。 但她从未自卑过。 因为她知道,她的父亲是英雄,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阮清清深吸一口气,敛去心底翻涌的情绪,一步步朝阮父走去。 “爸,我来看您了。”她轻声唤道,脸上带着微笑。 阮父转过身子,沧桑面容上挂着与他年龄不相符合的茫然。 “你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