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雪将那张脸衬托的无比白净,姣好精致的五官上,眼下那一滴泪痣让整张脸多了个标志性的词汇。 多情又悲情。 就是这个人,顶着这张纯情无辜的脸,在一次次恶毒的陷害她之后,再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瞒天过海。 司慕记得她将自己送上厉之沛床上时的嫉恨。 司慕记得她自毁清白时的疯狂。 司慕记得她在法庭上假惺惺哭着看自己被送入监狱时的得意。 她的一切一切,司慕都刻在了骨子里! “司映雪……” 司慕缓慢的唤出这个名字,眼底铺天盖地的恨意。 柔柔弱弱的三个字,却成为她无数次梦魇里的魔鬼。 不,她司映雪本身就是个魔鬼! “呀,对不起,我没看到你的手,踩痛了吧?” 清婉一声低呼,司映雪收回脚,蹲下身子,握着司慕的手,嘴里满是关切,水灵灵的眼底,盛满的却都是讥笑。 司慕抽回手,低头要去捡戒指,却被司映雪抢先一步。 她把玩着那枚戒指,语气竟有几分泛酸:“这是你和阿沛的结婚戒指吧?” “还给我!” 司慕浑身血液倒流,来不及反应,便横冲直撞的扑了过去。 司映雪身后是水池,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冰面上白雪覆盖的严严实实,她嘴边扯了笑,好整以暇的等着司慕撞过来,再顺势后退一步,只听得小小的‘噗’一声,戒指瞬间消失在冰碴里。 “哎呀,手滑了。” 司慕腥红着眸子,眼生生看着戒指落水,想都没想的要下水池去捞,司映雪眉眼一阴,只手将其拦下,狠狠往后一推。 “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司慕踉跄后退几步,才险险停下,司映雪却又逼到了跟前,她一改甜美可人的形象,狰狞着脸,咄咄逼人。 “我花了三年的时间,一步步走到他身边,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你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出现?三年前你就输的一败涂地,三年后,我们孩子都有了,你还能拿什么和我比!” 孩子…… 孩子! 司慕连连后退的步伐猛然停下,她眼底爬满血丝,哑声反驳:“那是我的孩子,你把孩子还给我!” 司映雪不能生育,她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当年,就因为她司映雪查出不孕,她才会被送上厉之沛的床。 而她怀胎十月,九死一生生下的孩子,就这么成了司映雪的嫁衣! 她不甘心,不甘心! 司慕不断低喃着‘墨宝’,为人母的事实将她的软弱敲碎,她狠狠咬着牙,挺直了腰板,一字一句的道:“墨宝,是我的孩子。” “谁会信你?” 司映雪噗嗤一笑,继而瞬间阴沉了脸色:“你的孩子早在监狱里就被流掉了!司慕,你给我永远记住这一点,你不配拥有厉之沛的孩子!” 坐过牢的女人,连成为她情敌的资格都没有。 司映雪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司慕,像她这种人,怎么配和她争厉之沛? “但是,我不会赶你走,相反的,我还会帮你。” 帮她留在厉家,帮她爬上厉之沛的床。 司映雪说这话时,笑吟吟的,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你不是要再怀孕,用你的脐带血救墨宝吗?我成全你,但是,你得保证,在墨宝得救之后,彻底消失在厉之沛的世界里。”她又补充了一句。 为、为什么?司慕想问,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她不了解司映雪。 以前,她以为司映雪千方百计想得到厉之沛,是因为爱。 现在看来,她司映雪爱的,从来只有她自己。 墨宝给了她足够留在厉之沛身边的理由,她享受内定厉太太这个称呼的虚荣感,容不得任何差错。 所以,在墨宝生了病,只有脐带血可以救命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选择容纳她的存在。 甚至,还要帮她怀上厉之沛的孩子。 司慕敛了眉目,突然间觉得,和她争个是非对错都没意义了。 她想救墨宝,司映雪为了地位也想救墨宝。 这就够了。 不管两人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她的墨宝可以得救。 就够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司映雪不耐的皱着眉,看着司慕赤着脚踩进水池,认真仔细的摸着戒指的动作,心中燥气更甚,她冷声道:“还有,别再一口一个墨宝叫唤,他叫厉舟烊。” 司慕眉眼不惊,只入水的手一顿,紧接着继续摸索。 直至司映雪走时,她仍在水池里寻找,似乎将打捞戒指当成一项工作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晌午将近,司慕找到了戒指。 她撑着冻得没了知觉的身子,站在厉家大门前等了一下午。 雪停了下,下了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