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唯!” 江玄瑾心乱如麻,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温青唯抱起。 面色低沉似要凝水,将她放在龙榻之上的动作却轻柔。 江玄瑾欲伸手触碰她苍白面容,可手伸到一半,又停下了。 他看着温青唯苍白的面色,最后还是叫来了贴身太监:“李福安,命太医照顾好她。” 话落,他抬脚走向殿外。 李福安躬身望着他背影,只看出了满身的落寞与寂寥。 日上枝头。 温青唯是被喉间的咳嗽扰醒的。 刚睁眼,满目轩黄映入眼帘。 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她抬头望去。 只见李福安端着碗向她走来:“姑娘,喝药了。” 温青唯睁着双眸,双目空洞。 竟……还活着吗? 曾经在战场上,她满心都是要活下去的念头。 从没想过,有朝一日竟然会恨自己的命长! 李福安见她没有动作,将药放在了一旁:“姑娘,有些话奴才本不该说,但还是想劝上一句。” “陛下从小不受宠,旁人只教他想要的东西要如何争、如何抢却从未告诉陛下得到了该如何珍惜。” 所以呢? 因为他不受宠,受过苦,便能在登临帝位之后视人命如草芥? 温青唯沉默不语,将所有情绪都压在心里。 李福安见状知道她怕是听不进去,无声的叹了口气。 “姑娘,不管如何,奴才能看出来,至少陛下对您是不同的,若是旁人如此欺骗违逆,早就人头落地了。” “姑娘,这药咱家便放在这,趁热喝。” 话落,李福安便退了出去。 殿内重归寂静。 温青唯视线落到那碗汤药之上。 古人总说,帝王孤寡,她也曾想着不让江玄瑾独自孤单。 但那是从前。 如今他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隔着的是欺瞒背叛,是威胁设计是,是长乐的性命…… 温青唯不知她到底该如何做! 恍惚间,她又想起那些年二人抵足而眠,只觉画面遥远,伸手也再触碰不到了。 温青唯寻到长乐墓前时,已是一个时辰后了。 她跪在墓前,手指抚着碑上的刻文,泪不觉模糊了眼。 其实温青唯也不知道能与长乐说什么,他们本身就不算熟识,却因为隔了生死多了牵扯。 寂静中,宫女的闲谈声也越来越近。 “长乐郡主薨逝竟能以公主之仪葬入皇陵,还获追封,陛下乃菩萨心肠啊。” “何止只是长乐陵啊,听闻长乐有功,侯爷也得到晋升,原本只是个闲散王爷,如今竟有封地了!” 追封,晋升,封地…… 江玄瑾这么做,算什么? 温青唯陷入了茫然,至于有功,她没记错的话当时江玄瑾下令放箭射杀长乐时,给出的说法是她私放重犯,其罪当诛吧! 这一刻,温青唯觉得荒唐又可笑。 但更多的是,心底那愈来愈疯长的复杂心思,如春草般,烧不尽,斩不绝! 出神之际,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温青唯抬首望去,正与走到面前的江玄瑾视线相对。 两顾无言。 温青唯眸色复杂,轻声开口:“江玄瑾,我好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