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重累,在太渊殿上空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凤璃惊恐回身,‘天罚’一词猛地浮现脑中。 下一刻,“轰”一声,圆柱粗的紫雷连续朝太渊殿劈下。 凤璃想也没想便往回赶。 殿中,只见正中央的墨尘正撑起一片结界挡在素婉身前,嘴边溢出一丝血迹,苦苦支撑。 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第八十道劈散结界,劈中墨尘。 最后一道,直冲着素婉而去。 凤璃便见墨尘不顾自身,以身牢牢护住素婉。 心口猛揪,她想也没想,化作凤凰真身,上前拼尽全力挡住那道刺眼到看不清的天雷! ‘轰一声’,太渊殿直接倒塌。 天雷平息,墨尘下意识查看身下之人:“素婉,你怎么样?” “陛下!”完好无损的素婉惊魂未定的流着泪抱紧了墨尘。 他们身前,一只半身焦黑的凤凰奄奄一息地躺在那儿。 劫后重生的两人紧紧相拥,竟没人想起看一眼身受重伤的凤璃。 只有司命随后冲进殿内,目眦欲裂。 …… 凤栖宫。 天医正在殿内为凤璃疗伤。 殿外,司命目光冰寒的看着墨尘和躲在他身后的素婉。 “墨尘,天罚降下,天道不容,你准备怎么交代?” 墨尘没答。 素婉一颤,拉着墨尘的袖子哀声道:“陛下,还是让我回凡间吧……” 墨尘这才回神,他收回盯着殿门的视线,满心烦躁的开口:“天罚已过,何须交代。”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司命再崩不住脸色,咬牙切齿道。 “悔?”墨尘目光幽暗,“我看后悔的是你吧?” “毕竟,当初只差一点,你就能成为她的天帝了不是?” 冰冷带刺的讥讽,让司命脸色突变。 这时,殿门一响。 天医涂瑜垂下头才能掩饰住自己哀愤的神色:“陛下,娘娘醒了,但目前不能打扰她养伤。” 墨尘眉一皱,最终道:“我之后再来看她。” 凤璃虚弱的靠在床沿,本来如瀑的黑发被烧焦到只剩半截。 她的目光似乎能穿透殿门,只余一片哀凉。 涂瑜那句“您如今的身体根本不能受伤,如此一遭,只怕性命堪忧。”荡在耳边。 浑身都疼的凤璃无暇再想,苦涩的闭上了眼。 半月后。 凤璃在涂瑜的治疗下,愈合了皮外伤。 她正坐在院中吸取月华,一个熟悉的脚步响起。 她睁开眼,看到了捧着一壶帝流浆的墨尘。 墨尘将帝流浆放在她面前,这是月亮精华的凝结,但十分难以收集。 凤璃一怔,还未开口,便听到他淡淡开口:“多谢你挡下那一击,否则我也无法完全护素婉周全。” “……不用。”说完这句再无言以对。 只有心尖汩汩流着血。 凤璃突然明白了凡间的一句诗: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像极了那含义:你虽近在我眼前,却原来我们的心早已远隔天涯。 凤璃垂下眸,压抑着上涌的泪意问。 “墨尘,娶我这三千年,你爱过我哪怕一点吗?” 墨尘一怔,心中那股烦躁又冒了出来。 他转过身看向太渊殿方向:“我曾以为我喜欢你,但是……遇见素婉后才知道什么是爱。”风吹动院中梨树叶,哗哗作响。 墨尘说完那句,又有些烦躁的加了一句:“你放心,你是天后这一点永不会变。” 凤璃抬头看了看他的背影,说不出的悲切。 “你走吧。”她闭上眼,哑声道,“不用再来看我。” 这句话说得古怪,墨尘却没放在心上。 他只以为凤璃还是生气了。 但他也知道,凤璃从来不会生他的气很久。 墨尘回头看凤璃,她苍白的脸色似乎比月色还白。 只一眼,他收回目光,径直回了太渊宫。 他走后,凤璃拿起那瓶帝流浆。 她起身忍着疼走到院中最大的那颗树下。 那树没有一片树叶,似乎早就死去许久。 凤璃打开瓶子,将那帝流浆‘哗啦’一下,全倒在了树根上。 冷风吹来,她咳了两声,又强自忍耐住喉间腥甜。 凤璃丢开瓶子,蹲下身去刨树根处的土,最终刨出来一坛酒。 酒不知好坏,坛子上写着“龙凤”两字,是墨尘的字迹。 凤璃就地坐下,掀开了坛口。 酒水清冽,但凤璃闻不到酒香,只因她自雷劫后便失去了嗅觉。 她就着坛口,喝了一大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