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床上有东西爬,吓了一大跳,直接一把就掀开了被子,床单上什么都没有。 手指伤口处那种异物感真的是越来越强了,我扯开 创口贴看了一眼,那伤口除了有点红肿之外,也没有其他的。 因为动静太大,一只耳塞被扯下,隔壁房间那咯吱声音依旧还在继续。 心底闪过厌恶,想到床底下摆着的那个坛子,我趴在床边,倒着往下面看一眼。 床底背光,倒头一看,那坛子就好像一个小孩子抱着膝盖缩成一团,蜷缩在床底下阴影里。 那个坛口边缘反着光,就好像有一双眼睛和我对视。 我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翻身起来,急急的下了床。 到了客厅听着那咯吱咯吱的响,连家里都不想呆了,直接就下楼了。 这会时间其实还挺早的,就八点多,楼下遛弯的邻居不少,看着我,都眼带同情。 我刚走到公交车站牌,我妈就打电话来了,问我在哪,怎么不在床上。 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对着我就是一通大骂,说如果我不回去睡那张床上接床,她就把那坛子送我宿舍去,放我宿舍床底下。 我想到刚才那些邻居眼中的同情,心头一阵阵的发酸,难道还让同事和幼儿园的家长,都这样看我? 咬了咬牙,我就又回去了。 当晚我妈恨不得将我直接绑床上,我想到刚才那种蛇爬上床的感觉,围着床点了一圈的蚊香,又在床上多压了一床被子。 然后又给那针扎的伤口消毒,用创口贴绑紧,这才敢去睡。 或许是刚才趴床上倒看的那一眼,太过惊悚,我梦里全是一个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的孩子,正伸着小脑袋看着我,很多蛇慢慢的缠上他,一点点的往他身体里钻。 他还朝我伸手,叫我姐姐。 我早上五点多就被吓醒了,洗了把脸,就去幼儿园了,一整天看着这些可爱的孩子,都有点心浮浮的。 接下来一个月,我都在幼儿园吃了晚饭,去外面兼职的地方做完助教,到了晚上九十点钟,我妈打电话来催才回去。 他们每晚依旧逼着我往坛子里滴血,我第一次有那种被吸吮的感觉之后,强烈抗拒将手伸进去,如果他们再这样,我就砸了坛子,所以也就是将血从坛口滴进去。 他们每晚都洗坛子,喝水。 那坛子天天被抱,被洗,那上面的包浆掉了,坛身扭缠的蛇越来越多。 也不知道是谁雕了这么一个全是蛇的坛子! 我特意在药店买了驱蛇的药粉,在床头放了把火钳,还准备了打火机,每晚确定这些东西在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才敢睡。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爸妈从喝了那洗坛子的水后,确实每晚都生龙活虎,还催我早点回来,他们好早点睡,其实就是要喝了坛子水后,做广播体操。 我除了每晚梦到床底一个蜷缩成一团的小孩子被蛇吞噬淹没,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 我从小受的气多,反倒忍耐性强。 只是每晚都给手指扎针放血,伤口虽然很小,可总感觉扎过的地方里面有刺,就算那细小的针口愈合了,有时不小心碰的时候,也有那种扎着刺的痛感,不强却明显。 随着针扎得越来越多,我左手痛得越厉害,就好像那种风湿骨痛,而且左肩膀也开始发沉。 有时睡到半夜,左胳膊整个都发着麻,我就被生生痛醒了。 找园里的校医看了,也没从伤口发现什么,只说可能是我习惯左肩膀背包,所以感觉沉重了,夜里发麻就是压到了,要不就是心理作用。 确定没有问题,我白天在园里,晚上去兼职,周末也有艺术学校的课,安排得满满的,反正也不是太痛,忍忍就过去了。 一直到一个月后吧,有一晚我回家,我妈突然开心的告诉我,她怀上了,我要有弟弟了。 她一口咬定就是弟弟! 我当时就惊了,她都四十二了啊! 可看我爸妈那高兴的样子,又不像假的。 有了上次做试管的经验,我当时就提出搬回去。 「你要给你弟弟接床啊,不能走。」我妈捂着肚子,脸上全是幸福。 这一个多月,我都早出晚归,很少仔细看她。 现在她一脸高兴,好像皮肤都比以前好了,皱纹虽然还没有消,可那些黄斑没了,皮肤又白又嫩……好像还涂了一层薄薄的什么,反着光。 就好像鲶鱼的腹部那种感觉! 连手都变白了很多,就是总感觉没什么生气,像是泡了很久,然后搓上一层黏液的感觉,还有点反光。 「妈。」我叫了她一句,指了指她的手:「你最近皮肤挺好啊?」 「是吗?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妈摸了摸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脸:「我同事也说我,连白头发都没有了,整个人年轻了好多呢。」 她确实看上去又白又净,连脸上几颗痣都在变小。 只是那种白净,看上去有点怪。 还想再问什么,我爸就从厨房端了个盘子过来,是片好的鱼生。 还有一盆凉拌小活鱼,里面香菜葱和酱油什么的拌着河里那种小鱼小虾,都还是活的,有的还沾着香菜在盆里跳。 这种饮食,我们这边根本就吃不惯。 我妈却兴奋的拿着筷子,开始大快朵颐,鱼生连酱都不沾的,一下子就扫了进嘴里,好像嚼都没嚼直接就吞了。 小活鱼更是一筷子一只,也是直接就吞了。 我爸开心的问她,明天还吃吗,他再做。 一问才知道,我妈最近很喜欢这种鱼生啊之类的,还说鱼蛋白质高,吃了对我弟弟好,以后聪明。 我劝他们,别乱吃东西,这种生的,寄生虫多。 「孕妇挑嘴,就证明孩子有福。你弟弟啊,将来肯定是个有福气的。」我妈捧着都没有任何变化的肚子,满脸的喜气。 他们一口一个「弟弟」,我连问了几句,去医院检查了没有,他们都没回我,最后还是我敲了一下桌子,才告诉我,去过了。 我将那检测报告都看了一遍,我妈确实是怀孕了,虽然感觉奇怪,但交待她还是要注意一下饮食,就直接回房了。 或许是因为怀上了,我爸妈没有再让我往坛子里滴血,只是依旧强硬的把那坛子放我床上,说是要我这个姐姐给弟弟接床。 却再次警告我,如果我敢不回来,他们就抱着这怪坛子去幼儿园找我。 我长这么大,上次见他们这么开心,还是做试管的时候,可惜后来连续放了两次,都不知道因为什么流掉了。 只是当晚,我一直听到有个声音一个在喊「好饿」「好饿」。 听得我迷迷糊糊的感觉肚子不舒服,像是饿,又像是痛,左手也开始隐隐作痛。 翻来覆去睡不好,想醒却醒不过来,肚子好像越来越痛,身体一股股的热流往下。 梦中全是无数的蛇扭缠在一起,淹没了一个蜷缩着的孩子,那孩子身体里好像有什么发着血光,就好像我第一晚倒着头往床底下看的那一眼,正抬着眼睛看向我。 等早上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这才发现大姨妈来了。 我生理期不太准,这次隔了四十多天,所以量特别大,一晚上血水都渗透了床单和棉被,加上没睡好,整个人都是虚浮的。 我撑着换了衣服,把床单和垫的棉被都换下来,透过床板发现血水连棉被都渗透了,正好滴到下面的坛子上面。 坛子口还沾着几滴血,我看着这雕满交缠扭曲蛇的坛子,只感觉浑身发麻。 坛子是我妈塞床底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原先就在这里,可坛口正好接着渗下去的血,还有的滴入了坛子口中,就显得很诡异。 我连忙将棉被卷成一团放一边,抱着床单去厕所泡着,同时想着将棉被带走,免得我妈看到。 第一次来生理期的时候,我弄脏了床单和棉被,我偷偷洗了床单,可我妈后来发现棉被上染着的血。 骂我事多,弄脏了她的被子,如果是个儿子就不会有这种事情。 我打算把这棉被被血弄脏的东西,抠掉,再找个地方翻新一下。 可就在我抱着床单路过客厅的时候,我妈正坐在餐厅唆唆的吃着早餐,好像是鸡蛋。 她似乎心情很好,见我出来,耸了耸鼻子,看着我抱着的床单,又看了看我的脸色,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可她的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我抱着的床单,将手里的鸡蛋对着嘴,往上一台,唆的一下就吸进去了。 我这才发现她吃的居然是生鸡蛋? 就是将鸡蛋尖敲个口子,然后吸食里面的蛋液。 「我来给你洗,你上班去吧,别迟到了。」我妈直接就站起来,伸手在裹着的床单里翻着,好像要找出哪里脏了。 她一直认为我一个女儿不好,这些事情,就是在提醒她,我是个女孩子,所以每次我的生理期,她比自己生理期更暴躁。 别说给我洗脏了的床单,初中时我找她要钱买卫生棉,她都直接拿着丢我脸上,骂我浪费钱。 更何况,她现在怀孕了,更不能让她做这些事,免得我再背锅。 所以我抱紧了床单:「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多注意身体。」 「我来!」我妈一把就扯走那床单,盯着上面一片还濡湿着的血迹,不停的抿着嘴吞口水。 这会靠得近,她身上有一股子腥味,就像…… 我瞥了一眼桌边垃圾桶里丢的蛋壳,再瞥着我妈那白得有点像鱼腹的脸上,还真的有点像涂了一层湿湿的鸡蛋清,连味道都像。 还有她手上,也好像有这蛋清,难道是吃生鸡蛋的时候沾上的? 可就在我瞥着她手的时候,她扯着床单上的血迹慢慢的凑了上去,像是闻味道,又像是…… 伸着舌头想舔? 「妈!」我完全被自己脑中的想法给吓到了,连忙大叫了一句。 我妈好像被吓到了,脸上闪过暴躁,朝我大吼道:「叫魂啊叫!没事就滚,平时鬼影都看不到,来这种事情了就在这里叫!」 抱着床单就去厕所了,走得有点急。 我被她吼得,苦笑了一下,转身去垃圾桶里看了一眼,里面居然丢了小半桶鸡蛋壳。 当下朝她沉声道:「妈,那些生的东西还是少吃,有寄生虫。」 「你知道什么,鸡蛋生吃才营养。」我爸从外面拎着早餐回来,瞪了我一眼:「你怎么还没走?」 他早餐只买了他和我妈的,明显就没有我份。 我转身将棉被打包了,这一动,就感觉一股股的热流涌动,想着和我妈打个招呼,再换个卫生棉再走,要不然公交车上站着,怕漏。 可就在我推开厕所门的时候,却见我妈怀里抱着床单,嘴里含着一块,正用力滋滋的嘬着。 她含着的地方,赫然就是被我血弄脏的东西,她几乎将嘴里塞满了床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