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地捏住她小巧的下颌,萧傲南皱眉道:“怎地瘦成这样了?” 他的指腹温暖干躁,但是谢依瑶却感觉浑身如坠冰冷深渊之中。 她垂眸恭敬地道:“回皇上,不过是前阵子病了,过段时日就好了。” 其实哪里是病了,是她因为日日小心,总是难以安寝,所以才比两年前瘦了。 她的话恭谨又小心,萧傲南何尝听不出来? 为君者,自来便是与孤寡相伴的。 不能有朋友,不能有完全信任之人。 他自懂事时起便知晓,也早已习惯。 但不知为何,当谢依瑶守着臣子的本分小心回复时,他的心中又涌起淡淡的不悦。 松开手,他问道:“家里可有侍奉的侍妾?” 谢依瑶不知他怎会忽然问到这个,闻言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回道:“回皇上,微臣在家中一应俱是由娘亲和丫环照料。” 当初本来是准备给她哥哥谢欺程娶亲的,但是他因为生了重病,生怕耽误了对方,便坚持不肯。 谢学士和谢夫人见他如此坚决,便也只得作罢了。 萧傲南闻得此言,心情又好了一些。 他淡淡道:“你去稍坐一阵,等下陪朕一道用午膳吧。” 谢依瑶听了这句话,心中暗暗叫苦。 陪皇上吃饭,哪能吃好? 何况,她此刻就饿得不行了。 虽如此,她还是恭敬地应了,起身走到书案下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盼着时间快些过。 说是坐,也不能如在家中那般随意。 谢依瑶一直绷着背,挺得笔直,好似幼年第一次上学时一般。 大离朝的官家小姐们,都是会读些书、认些字的,毕竟以后嫁了人,身为一家主母,还是需要管账的。 但是相比其它人,谢依瑶书读得却略多了些。 她虽学了《女则》、《女诫》,但是也喜欢史书、话本和一些杂书。 她爹爹谢章是翰林大学士,见识不凡,见到女儿喜欢读书,很是高兴,便请了名师来家中,给谢依瑶一对一讲学。 也因此,在三年前皇帝登基后开科考之时,她才得以替代突然病重的哥哥报名。 这之后,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她竟然一路畅通无阻地过了乡试、会试和殿试,被皇上钦点为状元。 她就这么一直挺腰端正坐着,直到殿中传来一声声的“咕噜”声方才忽然惊醒。 正奇怪是什么声音,却见案后的皇帝一直盯着她,眼神似笑非笑。 她这才幡然醒悟,原来,是她肚子在叫。 一瞬间,她脸涨得通红,感觉自己的脸都在今日丢尽了。 “来人,摆膳。”萧傲南轻笑道。 * 直到各色精致的菜肴上桌,谢依瑶脸上的红霞都还没褪去。 好在萧傲南是个善解人意的君主,他只字不提她刚刚丢人的事,只是夹箸慢条斯理地用膳。 眼见得谢依瑶一小口一小口吃得极慢,萧傲南忽地将桌上的几道菜每样各夹了一大箸至她碗里。 “朕命谢卿将这些都吃完。” “皇上……”谢依瑶看着自己碗中堆成小山高般的菜肴,略微有些无奈。 她是饿了。 可是,这些也太多了吧! “怎么,”萧傲南瞧着她微微不情愿的神色,冷然道:“谢卿可是嫌弃朕了?” 毕竟他刚才用的是自己的筷子,而非公筷。 谢依瑶被他吓得一抖,慌忙起身跪下,低头道:“微臣不敢。” 萧傲南瞧着她这样子就是一阵生气,却又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眼见她低着头,挽在梁冠里的发丝雅青浓密,衬得那一段脖颈愈发雪白如玉,他一下子就气息又有些不稳了。 罢了罢了…… 跟她置什么气! “起来用膳。”他冷声道。 “是。” 谢依瑶忙从地上起身,再次在位子上坐好。 这次,她什么也不说了,认真地吃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