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夏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她看着眼前这人,两手虚虚触碰又很快分开, 男人手掌到处都是厚厚的老茧和皲裂。她张张口半天没能再挤出句话, 最后只能勉强笑了下。算起来,面前这人该有九年没见过, 他比自己印象中成熟许多,原来那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如今棱角愈发分明, 嗓音低沉得只让人觉得陌生。“原来程晗就是那个孩子。” 高夏总算反应过来,“他都已经长这么大。”程昭,程晗, 这名字一看就是亲兄弟,亏她自己还是语文老师, 高夏眨眨眼,暗叹口气,跟着程昭进去屋里。 这房子原是一户徐姓村民的,修复工作基本已经完成, 程昭付过租金住在这里。院子里摆着几根未处理过的木头和涂上清漆的木雕。 程晗倒了两杯茶水过来,看高夏和程昭坐在那儿, 刚想说两句,却让程昭打发出去。高夏脑子这会极乱, 刚踏入屋子时,觉得自己半分钟都坐不下去, 她低头看了眼桌子上的《营造法式》和《古建筑木工》, 好容易从纷乱的思绪中剥离出来,想起今天来的目的。 坐在她对面的程昭显然比她自在许多, 他看着高夏带来的试卷翻看几眼笑道:“高老师,我这也没上几天学,能教他的有限, 程晗这小子在你班上,要是不听话你随便揍, 我作为家长一定配合。”高夏安静听他说完,她神情复杂看了眼男人, 她跟程昭同岁,从幼儿园到初中都在一起, 那时候谁不知道程昭学习好,对他们来说, 程昭完全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可就是这样的程昭, 高中没上完就辍学。此刻坐在高夏面前这人, 言词轻飘、浮躁,除了这张脸,几乎瞧不出多少旧时的影子, 在她记忆中的男生寡言少语,稳重得令人心安。 她沉默了瞬才不疾不徐道:“无论学校还是家庭教育, 任何形式的体罚都是不赞成的,在程晗这个年龄段,还是要多引导。 ”“那是,那是,还是你说得对。” 高夏坐了会儿起身跟程昭告辞,程晗从院子里跑过来, 高夏拍了拍他的肩:“程晗很聪明,也很乐于助人, 昨天赵梓琪还在日记里写你把橡皮借给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