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却不得不说,在楚钊和赵璐的感情中,我担任起中间人的角色,做了不少大度的事。 比如赵璐每次和楚钊吵架、冷战,她都愿意来找我诉苦。 诉说楚钊醋意大,诉说楚钊霸道,诉说楚钊占有欲强,诉说楚钊臭不要脸…… 从赵璐这里,我对楚钊的了解一再加深。 单方面的疏远没能让我将楚钊从我生活中淡去。 我并不开心,更不愿意倾听。 可赵璐只有我一个妹妹、一个朋友。 我也一样。 所以在每一次赵璐需要安慰时,我都做出了最大的努力。 事实上,赵璐没两天就会和楚钊和好。 以此衬托我的安慰是多么无力,且无用。 大概是现实太过憋屈,好几回做梦,我都梦到自己成了小丑的故事。 等梦醒时分,我一个恍惚,还会以为赵璐早知道我的心思,她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是炫耀,是警告。 但她是吗? 我不知道。 当下我唯一在做的,就是离楚钊越来越远。 因为赵璐不喜欢楚钊身边有异性跟他走得太近。 我不知道这言论包不包括我,可每回楚钊揉我脑袋问我为什么最近总玩消失、不跟他说话时,我都会本能地去找赵璐的眼睛。 淡淡的,好像不在意,却又没有笑的眼睛。 太讨厌了。 我愈发讨厌介入他们,于是开始躲避。 躲得多了,楚钊有所察觉,竟在一个夜晚给我打来电话。 他很严肃地问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那时是我初三毕业的暑假,考得不错,直升重高,而他和赵璐也分别考去了同一个城市的两所大学。皆大欢喜。 我听着手机里的声音,忽然想起自己和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对过话,不免卡壳,反而让人误会,只听他恼火地抬高音量:「真被我说中了?」 「……」我回神,「没有。」 楚钊沉默两秒,似乎松了一口气,又笑了:「呆呆,你还小,不要学人早恋。」 呆呆。 好久没人这么叫我了。 小学毕业后没多久我们就搬出了大院。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住独栋小洋楼,带庭院,连邻居都很少再遇见。 那些给我起外号的朋友,早就淡出了我的生活。 除了楚钊。 戴李两家的关系,不止邻居交情,还有工作层面上的牵扯。是以即使离开大院,也仍然关系密切,新住所之间不过隔了一条街。 赵璐便是那时候随着赵阿姨过来的,在爸爸最是意气风发的时刻,一切都正正好。 又想到赵璐,我适时清醒。 没忍住,我冷声反呛道:「学谁,学你吗?」 楚钊一愣,好半天才回:「我是不好的示范,你别学我。」 我提醒他:「你这样说自己的同时,顺带也骂了璐璐姐。」 「璐璐才不计较这个,」说着,楚钊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似的,没好气地笑了声,「戴知晓,脾气见长啊,居然敢这么跟哥哥说话。」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那你说说,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我不想说。 只默了默,岔开话题:「你和璐璐姐,什么时候走?」 八月底了,他们很快就要一同飞往另一个城市。 在北方,一个有雪的城市。 「璐璐没和你说?在下周。」 左一个璐璐,右一个璐璐。 「哦,」我兴致缺缺地打了个哈欠,「一路顺风。」 「困了?」 「嗯。」 「那你睡吧。」 我没吭声,等他挂。 这是我的习惯。 可等了快十秒,他也没挂。 我嘟哝道:「你干吗还不挂啊。」 「呆呆,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 楚钊失笑,笑后状似无意,声音低沉。 「走的那天,你会去送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