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殇
|
雨，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 雨珠“哗啦哗啦”的敲打到透明的玻璃房顶，在落地的瞬间激起一圈圈的涟漪，当如铜钱般大小的时候与另外一个交织在一起，形成圆圆的小水珠，翻腾着朝低处滚去。千万颗小水珠汇聚在屋檐处，像连着线一样倾泻下来，仿佛置身于孙悟空的水帘洞。 以前，下雨天是我的最爱，闲坐于玻璃屋中煮茶、听雨、翻书，低眉含笑，几许清婉。可是今天的雨却格外让人心神不定，每一滴都像是麦芒一样在心头挑拨的又刺又痛。 我和孩子几乎一直目测着院子里稍有凹凸不平的地方，看雨滴慢慢地增多，最凹的池水也满了。幸好院子里水平线较高，水缓缓地流向了路边，我们撑着伞跟着雨水跑，看着路上的水面已经上升至脚踝。小孩子们最喜欢的就是水坑，无论你怎样千叮咛万嘱咐，一个不留神，一双小脚就能让坑中的水花四溅，然后在大人的嗔怪声中嬉笑着跳到另一个水坑。可是今天的他们也显得忐忑不安，不停的向街头张望。 早上8点多，爸爸背着充电宝和雨衣与他们道别，走到门口转过头嘱咐孩子们：“爸爸要去防汛，可能一天一夜都不回来，你们在家听妈妈的话。”“嗯，知道了！”两个孩子乖巧地点头回答，女儿快速的在抽屉里拿了什么，追到门口放进爸爸的包里：“这是风油精，你记得涂在身上。”她还记得不久前，参加防汛在雨中一天一夜的爸爸回到家，脚和小腿被水泡得像皱皱巴巴的核桃皮褪了色一样，身上上下都是被蚊子叮的包，一个挨着一个。“爸爸你在哪儿防汛？必须一天一夜吗？儿子担心的问。”也不是，如果不下雨或者下雨后没有积水我们就可以回来了。”上午的天色像极了孩子的脸，一会儿明一会儿暗，两个孩子像中了邪一样，天色每暗一次，就迅速跑到窗口，伸出小手试试有没有雨点，天色变亮就如释重负，然后像出家的僧人一样双手合十，嘴中喃喃有词：“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也许几十年来，河南人民像我们一样，第一次这么隆重的迎接一场雨。两天前气象台就发布了河南暴雨橙色预警，中牟县也多次发布了气象局的暴雨红色预警信号。“未来三小时内，中牟县及所辖乡镇降雨量将达100毫米，上政府及相关部门按照职责做好暴雨应急和抢险准备，停止集会、停课、停业。”经历了7月20日暴雨重灾区的中牟县，我们早已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和相应的防汛经验。昨天晚上我在朋友圈看到了朋友发的图片，河道两旁做好了大量的沙袋，每一个涵洞、地下通道也备好了排水的机器，还有很多私家车用砖头摞起来，然后把车子停在离地面高高的地方。 是呀，7月20日汛灾之后，街面上满目疮痍，人们的心里阴影还没有散去。街道上的车辆安静地停在道路两边，保持24小时开窗通风，发动机和车内饰在暴雨中泡的时间过长，精美的皮座套上还沾满了污泥；贾鲁河边的观景道本是用大理石砌成，光滑平坦，现在却掩藏在厚厚的淤泥中显得凹凸不平，一脚踩上去，由于身体的重量鞋子陷入其中，拔脚出来鞋子上沾满了淤泥，一半是泥，一半是土；河道边的荷花本是正美的季节，“风含翠筱娟娟静，雨红渠冉冉开”，一朵朵或飘逸如仙，偶尔有随风飘零在水中的花瓣，化为小鱼的游船是那样的唯美自然。但是今年贾鲁河中的水位越过高，淹没了荷花、冬青、紫薇，只留下柳树的梢头在水面上挣扎。灾情过后，我无数次到河边徘徊，荷塘里一片残败的凄凉，心中期待的花瓣、莲蓬甚至活蹦乱跳的小鱼都消失不见，荷叶上布满污泥无精打采地蜷缩在一边，或者歪歪扭扭的相互依偎在一起，淤泥中有大人手掌那么长的鱼的尸体，一个个有着残缺的大贝壳在泥土中露出一半。 触目之处，皆是凄凉。让我们不由得想起了7月20日特大洪水中的逝者和暴雨中的英雄。大自然让我们又爱又恨，他总是不定时的出一些难题来考验人类，又一次次在灾难中让我们有无数的感动。这次暴雨比7.20的小了很多，我们心中清楚的知道：有很多人在雨中坚守，观察着降雨量，保护着我们的安全，但是雨还在下，时大时小，我们的心也像荡秋千一样忽高忽低。 希望在雨中，我们的亲人和不知名的英雄都安然无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