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只见孟明珠不停挣扎着沉入水底。 “明珠!” 谢长晏大喊一声,脱掉外袍,纵身跳进湖中。 这一夜,他到底没走成。 摄政王府烛火通明,太医在栖梧院一宿没合眼。 翌日一早。 丞相夫人匆匆赶来了王府,一进孟明珠的卧房,看到孟明珠苍白虚弱的样子。 她红了眼眶:“明珠,你怎么那么傻?你怎能用自己的性命去要挟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呢?” “娘,表兄爱我,表兄怎能不爱我?”孟明珠眼尾划过一滴泪。 她握紧孟母的手:“娘,你去帮我把表兄叫过来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闹了,我可以不当王妃,给姐姐当,只求他别不要我。” 孟母不忍地别过头,哑声。 “明珠,王爷已经出发去找阿颜了,他让我过来照看你,你就不要再做傻事了。” “照看我?”孟明珠猛地拔高声调。 “他分明是叫你来监视我吧?娘,你一向最疼我,为什么这次你都不站在我这边了?” 孟母怜爱地摸了摸孟明珠的脸颊,语气却无比坚定。 “明珠,哪怕阿颜回来,娘依旧将你视作娘最亲、最爱的女儿,如今你对阿颜做了那么多错事,娘却不能再糊涂下去了。” 孟明珠想要捂住耳朵,想要不听孟母的话,可孟母还是坚定不移地说了下去。 “因为,你是娘的女儿,孟朝颜,也是娘十月怀胎、满心期待才生下的女儿!” 第17章 “娘,你对我太残忍了,你真的对我太残忍了,我不想听你说话了,你出去吧。” ![]() 孟明珠满眼绝望,侧过身看向还挂着大红喜字的墙壁。 见状,孟母叹了口气。 “明珠,等王爷把阿颜找回来,我一定会求王爷对你宽大处置,至少不会让你去死。” “那多谢娘了。”孟明珠冷淡。 闻言,孟母心尖一阵刺痛,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合上门,去偏厅休息。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原本闭目休息的孟明珠却陡然睁开眼,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 京城去鹤鸣山的官道上,一黑一白两匹马堪比风驰电掣,一骑绝尘。 萧凛奚落的声音裹着风。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毕竟孟明珠也是这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不过比起阿颜就差得远了。” 谢长晏冷哼一声:“不是人人都像萧厂督那般见色起意的,本王一向不注重外表。” 闻言,萧凛愈发不屑了。 “王爷此话骗骗旁人也就罢了,不要把自己也骗过去了,阿颜当你试婚丫鬟时,你可几次三番把持不住。” 谢长晏眸光一凛:“本王的王府里竟然有萧厂督塞进来的老鼠吗?” 萧凛没回答,只是扬起马鞭,狠狠抽在马屁股上,瞬间甩开谢长晏一大截。 七天后,鹤鸣山。 刚到山下,风尘仆仆的两个人便被一脸冷意的守门童子拦了下来。 他们拿出画像,对着萧凛和谢长晏仔细比对,随后冷酷地说:“掌门有令,二位不可踏进鹤鸣山半步,请回吧!” 萧凛不再像往日那般玩世不恭,而是拿出婚书:“二位,我是孟掌门成亲五年的夫君,如今,我只是接她一起去过神仙日子。” 一旁的谢长晏只觉那红艳艳、名正言顺的婚书刺眼得很,他对五年前亲手送孟朝颜上花轿之事愈发懊悔。 若没有忘记荷塘边的那一夜,或许之后的事都不会发生,孟朝颜此时也应该是他名正言顺、琴瑟和鸣的摄王王妃。 这时,童子念诀的声音响起。 仅仅眨眼之间,萧凛只觉一阵灼意,那婚书便在手中烧成了灰烬。 童子面不改色道:“凡鹤鸣山莲清派弟子,凡世尘缘皆已尽,尤其孟掌门已饮下忘情水,偿还完σσψ恩与泪,她与你们二位实在两不相欠!” 闻言,萧凛和谢长晏均觉心头一痛。 仿佛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迅速流失,这一辈子都不能再寻回。 萧凛脸色难看。 谢长晏却掀开衣袍下摆,直接跪了下来。 他镇定自若道:“既然掌门不愿见我,那谢某便在此处长跪不起,跪到掌门愿意见我为止!” 两个童子面面相觑,眉头紧蹙。 举棋不定时,一只传音火蝶翩然飞到四人面前,孟朝颜清冷的声音响起。 “鹤鸣山天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若你们真的想要一个结果,便三步一跪六步一叩上来吧,我只等你们两个时辰。” 萧凛和谢长晏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出要见孟朝颜的决心。 两位童子打开山门,让出一条路。 只见天梯遥遥不见尽头,鹤鸣山山尖隐匿在层层云雾之中,犹如九重天天宫。 只有两个时辰,萧凛和谢长晏没再犹豫,直接跪着膝行进山门。 三步一跪,九步一叩。 还没到一半,白玉石打造的阶梯上就全是两人膝盖磨破了留下的血迹! 第18章 鹤鸣山顶,鸣玉殿前。 孟朝颜一袭白衣,坐在雕满玉莲花的掌门之座上,面前香炉上的香已经快燃完了。 她对萧凛和谢长晏已经无爱无恨,之所以让两人跪上来,都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 可是…… 听着阿绿汇报着两人目前到了何处,她眉心微蹙,实在不理解。 记忆里,萧凛和谢长晏都是极注重君子风度的。 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一生只会跪天跪地跪父母…… 连皇帝都特许,这两人行礼时不必下跪,只要站着即可。 可现在,却为了见一面,不惜跪上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天阶,还要忍受一路上那么多莲清派弟子来来往往,驻足观看…… 这时,阿绿担忧的声音响起。 “掌门,若您实在不想见,等他们上来,我可以寻理由打发了去。” 孟朝颜摇头:“不必,莲清派一向言而有信,既然他们拿出了诚心,那见一面也无妨。” “是,那我去给您和两位客人准备茶水。” “好。” 当香炉里的香燃尽时,最后一级天阶上出现萧凛和谢长晏摇摇欲坠的身影。 孟朝颜示意莲清派弟子扶两人去医师那处理伤口,谢长晏却推开莲清派弟子,踉踉跄跄向孟朝颜走来。 “阿颜,我……我有话想同你说。” 孟朝颜望着他血迹斑斑的衣袍,适时提醒。 “你膝盖上的伤拖延不得,万一要坐轮椅就不好了,有什么话不如处理了伤后再说。” 闻言,谢长晏不为所动,在距离孟朝颜仅仅一步之遥时停下。 这一刻,他近乎贪婪地看着孟朝颜的眉眼,一寸又一寸,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四目相对许久,他才哑声问。 “阿颜,你这些时日好吗?” 孟朝颜一怔,不明所以,却又理所当然地点头。 “当然,鹤鸣山是我从小长大的家,我回家了,有何不好?” “回家了……”谢长晏低声咀嚼着这三个字。 他苦涩一笑:“那你永远都不会和我回京城了,是吗?” 孟朝颜只觉莫名其妙:“王爷,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想我在摘星楼时就已经和你说得十分清楚,我和你已经恩断义绝,两不相欠,又何来回去一说?” 她语气平和:“我如今已是鹤鸣山莲清派掌门,我脚下的这片土地就是我往后余生的家,莲清派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家人,我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家。” “可我已经知道了五年前的真相,我知道五年前是你救了我。” 谢长晏望着孟朝颜,眉眼之间全是痛苦和懊悔:“你说中了,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这与我无关。”孟朝颜淡淡回答。 这一刻,谢长晏觉得无比挫败。 曾经孟朝颜看他的眼神充满浓烈的爱意,如今却冷冰冰一片,什么都没有。 “阿颜……” “王爷,男女有别,你也不是我的亲近之人,你还是称我一句孟掌门吧。” 孟朝颜眉眼疏离。 可不知为何,她的心口久违地传来一股烈火灼烧之痛。 那疼痛随着呼吸愈发剧烈,她喉头一甜,直接吐出一口乌黑的鲜血。 “掌门!” “阿颜!” 谢长晏和阿绿惊慌失措的声音同时响起。 阿绿推开谢长晏,直接抱住孟朝颜软下去的身体。 她捏住孟朝颜纤细的手腕,一番把脉后,神情变得无比震惊。 “掌门……有孕了……” 第19章 “你说的可是真的?” 谢长晏强忍着膝盖上钻心的疼,抓住阿绿的手臂,焦急询问。 “放手。”阿绿满眼厌恶。 “抱歉,我一时情急,你刚刚说阿颜有孕了,你确定吗?可要找其他大夫来看看?” 阿绿冷冷回答:“我便是莲清派药师,经我之手,不会有错判。” 听到这话,谢长晏还是有些不大相信。 他记得,在孟朝颜最后一次来王府试婚时,自己亲手准备了一碗红花汤给孟朝颜。 “我答应过明珠,不会让你生下我的孩子,这药,你喝了吧。” 那一次,孟朝颜没有任何犹豫便将一整碗红花汤一饮而尽! 那为何又会有孩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