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晚上李媛回家休息了，他才打开手机。

一共五十六个未接电话。

会不会真的有什么急事？

季明远越想，心脏就不受控制的揪成一团，仅仅迟疑了一下，他就把电话回了过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连打三个，都是如此。

季明远的心更慌了，一定是出事了。

他拿起车钥匙就往地库赶去，一路上油门踩到底，心中不停地默念“没事”。

她还怀着孕，又没什么依靠，若是......

季明远不敢细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但找遍整层楼也不见林晚晚的身影。

他又去了林母的病房，发现连林母也不见了。

整洁的床铺上空荡荡的，病人信息那一栏已经恢复原始模样。

“护士——”

季明远抓住托着治疗盘路过的一位白大褂，也不管人家是不是管这床的，只顾着无比焦灼地问：“人呢？这的人呢？”

“哦，出院了。”

“病人的药不能断，办的哪门子出院！”

他几乎是吼着出声，一下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麻烦小声点，这里是医院。”护士没好气道，又打量着季明远，“再不松手，我就叫保卫科过来了！”

季明远松开手，沉沉地舒了口气，“抱歉。”

他无力的靠在墙上，摸出手机输入一串谨记于心的号码。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季明远心口像是空了一个大洞，无意识的走在医院走廊，路过护士站的时候，一个年轻护士叫住了他：“您好，请问您是来找林晚晚的吗？”

他愕然抬头，忙迅速点头：“你知道她去哪了？”

护士摇摇头，从身前的桌子上翻了翻，找出一封信递过去：“她说把这个交给第一个来找她的人。”

季明远从里面摸出来好几张收据，第一张就是清宫手术的缴费单。

一股凉意从头贯彻到底，他的手越攥越紧，俊脸在瞬间失去血色。

“先生......您没事吧？”

季明远仿佛听不见她的声音，额角青筋直跳，一拳狠狠砸在护士台台面上。

正书写护理记录的一名护士被吓了一跳，险些仰翻在地上，她看眼前的男人好像神经不太正常的样子，急声道：“快喊保卫科来，有......有医闹！”

几个年轻的医生围了上来，还没采取什么行动，其中一个认出季明远，小心称呼道：“季，季总？”

季明远抬起猩红的眼眸，没说话。

面前这位，正是林晚晚在眼科复查的医生。

前不久，其他科室的上级主任找他询问最近接诊记录，林晚晚病历拿出来的时候，他也大概了解到季氏集团小公子的旧事。

他不过是位刚刚工作的住院医师，背景人脉一无所有，如果能够攀上季家这条关系，对以后的事业肯定有所助益。

犹豫了几秒，他主动开口：“我是眼科大夫樊辉，您要不要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下。”

季明远盯着面前其貌不扬的年轻医生，突然想起来什么，点点头示意对方带路。

今天是周六，只有值班医生在。

樊辉泡了杯茶递上去，抬了抬眼镜。

“季总是不是打听过林小姐的病情？”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您知道的，我们医生得保护患者的隐私，不能随便告诉外人......”

“外人？”季明远的头抬了起来，目光如炬地盯着他，“既然你知道我是谁，就不要兜圈子。”

樊辉见对方看破自己的小心思，也不再多说废话，直言道：“林小姐，脑部有一颗肿瘤，很危险。”

季明远的瞳孔地震般紧缩了一下：“肿瘤？”

“对，看发展情况，起码有三年以上了，可惜没有及早干预，现在已经是晚期阶段。”

“最糟糕的是，它的位置刚好压迫到眼神经，病人的视力只会越来越差，到最后完全失明。”

樊辉看着男人越来越黑沉的脸色，一字一顿道：“往最好的方向去预估，林小姐恐怕只能活一年时间了。”

第11章 醒悟

季明远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医院大门的，直到司机踩下油门的时候，冷风从窗外，他才恍然惊醒。

突然就明白了，那次他推林晚晚从楼梯上摔下，她明明可以扶住栏杆，却抓了个空。

也有几次在别墅的时候，他在监控里看她倒水，却撒在自己手上烫的一片红。

以上种种......他都曾在心中耻笑过她那拙劣的手段。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错怪她了么？

林晚晚的消息在当天下午传了过来。

“出国？”

季明远将手中的文件甩在桌上，“啪——”巨大的响声引得外面员工纷纷侧目偷看。

汇报的人小心翼翼：“航班信息已经查到了，需要给您定机票吗？”

季明远气得脸色发青，半天才说：“给我订最近的一趟航班。”

稍稍平复了心情，季明远给李媛把电话拨了过去：“临时有事，下午的检查我可能没时间陪你去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温柔体贴：“没关系的明远，我让阿姨陪我。”

挂了电话，直奔机场。

六个小时以后，季明远出现在泰国苏梅岛机场。

空气中夹杂着海水和椰子的气味，他被一个当地人喊住，对方用撇脚的中文问：“帅哥！去,去哪儿？”

季明远掏出口袋里的地址——托马斯福医院。

可惜那人看不懂中文，比划了半天，季明远索性将手机拿出来进行一键式翻译。

那人在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拍拍胸脯，说着：“走——走——”

季明远环顾四周，坐这种小生意的人很多，他也就放下戒备跟上了车。

一个小时以后，车停了。

付过钱，季明远朝白色的建筑物里走去。

消毒水味扑鼻，是医院没错，但没有国内那么多熙熙攘攘的病人。

四处都是静悄悄的，偶有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从他身边经过。

三十、三十一、三十二......

季明远停下了脚步，门虚掩着，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推门而入。

病床上躺着一个女孩纹丝不动，旁边的仪器时不时“滴滴”响两声。

“晚晚！”

季明远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揽入怀中。

所有的愤怒、痛恨在这一刻全部化干戈为玉帛，他紧紧抱着，简直想将她揉入自己体内。

林晚晚被这突如其来的触感吓得一大跳，尖叫声还没从嗓子眼里发出来，她就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心下了然，但却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不过是伺候完母亲太累了在这个空床上睡一觉，仅此而已。

季明远抱着林晚晚半天不撒手，最后还是她伸手在腰间狠狠掐了一把才得以解脱。

但随后又被搂在怀里。

林晚晚的头依靠在坚硬的胸膛上，听着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为什么不告诉我？”

季明远喃喃道：“病成这样，为什么不告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林晚晚反问，“我说的话你会信么？”

季明远语塞，但仍旧争辩：“这事不一样。”

林晚晚的视力急剧下降，季明远跟在她身后，眼瞅着她不小心踩进坑里摔倒。

摔倒——再快速爬来，继续像前走。

林晚晚跌跌撞撞的回到家的时候，季明远的眼眶都红了。

此刻，他是实实在在的心疼。

林晚晚回头对着身后道：“跟了一路，想进就进来吧。”

季明远还没有住过这么破破烂烂的房子，他无奈地问：“卖你家那套房子的时候不是拿了很多钱，怎么不找个好点的地方住？”

“你怎么知道我卖房子？”

林晚晚猛然想起签合同的时候，收款账户好像是姓——季？

两个人相顾无言，季明远突然又开口道：“英国有一家医院，你的病——或许还有机会。"

林晚晚对事情的暴露并不吃惊，释怀地笑笑：“我还以为你知道后会说活该呢。”

季明远不说话了。

趁不注意，他给李媛发了短信，表示自己有事出差，要过段时间才回来。

那头果然没有多问。

夜已经深了，林晚晚止不住地打哈欠，见季明远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干脆也不再多管，和衣直接躺下了。

这边的气候很好，医生说能让她在最后的时间过得舒服一些。

她想到季明远，又想到肚子里的孩子。

毅然决然的收拾家当，订购机票。

第12章 瞎了

季明远在这住了整整一周，白天他会早起给林晚晚准备早餐，吃完两人再一同去医院照顾林母，一直呆到傍晚时分再回来。

两人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不过那时候大多数时间是林晚晚围着季明远转的。

尽管游说很多次，林晚晚始终不同意去英国的安排。哪怕是季明远再三向她保证会找靠谱的人照顾林母也无济于事。

“我可没那么多钱。”林晚晚如今总是把没钱两个字挂在嘴边，“我也不想欠任何人的钱。”

“林晚晚！”

季明远终于在又一次的“没钱”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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